“阿诩,不是我,当真不是我!”
崔衍则和杜氏几个被提上来,毫无尊严的跪趴在地上。
明明皇帝在宝座上,尚未发一言。
他已提前预知危险的来源,朝着崔诩一阵辩解求饶。
崔诩好整以暇撑着脸颊。
稚气未脱的脸上噙着极其浅淡的笑意。
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皇叔错了,孤不需同你辩真相。”
“今日比试是崔蓉输,阿辞依你所言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却并不珍惜,如此,这机会孤替她收回。”
“履行赌约吧。”
他淡漠说完,左右有人上前按住杜氏,明晃晃的针掏出来。
杜氏惊叫连连,皇帝被几声刺破天灵盖的“啊!!!”吓得一颤。
崔衍则扑上去从侍从手中将杜氏抢出来,妇人已是满眼惊惶,浑身乱颤,直往崔衍则怀中钻。
崔衍则亦费力将她护住,倒是夫妻情深的模样。
与人抢得急了,崔衍则破口大骂:“崔诩!你不过是个什么都不知道小儿,就算是太子又如何,宗室还轮不到你来处置!”
“今日诸位宗室叔伯兄弟都在,唇亡齿寒的道理难道不懂,你们一言不发,来日这小儿的屠刀落到你们头上时,谁又为你们主持公道?!”
边说,边讥讽地望向韩王。
“韩王侄,你忘了除夕夜,这小儿是如何折辱你儿子的吗?!”
韩王慌忙摆摆手,他哪是忘了,是根本不敢记得,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大义凛然道:“我儿对太子妃不敬,赔罪赔礼都是应该的,便是太子不动手,本王也会亲自出手惩治的!”
“咦,除夕夜你不是禁足在府中么,如何得知我儿不敬太子妃殿下之事?”
韩王眉一挑。
崔衍则咽了口唾沫,噎了下。
当然是有眼线啊……
他和他娘好歹也在宫中生活了十几年。
后宫中能活下来的,哪怕地位再低,也有自己的手段。
但,他感受头顶那道利刃般的目光,将这话咽下。
这是找死。
“京中有不少人在传,我自然知道。”
崔诩冷笑一声,满京官员除非都想造反或者活腻了。
否则,谁敢私自将皇城中的事到处宣扬。
“是他在传吗?还是你府中养的其他死士?”
崔诩指了指被金吾卫拖走的血人。
崔衍则眼皮不可自抑地乱跳。
“你血口喷人,我不曾养过死士。”
“哦?那他是谁的人?为何在崔蓉将输时朝阿辞下手?莫非皇叔在京中还与旁人有勾结?让孤猜猜是谁。”
崔诩顿一顿,“是杨大将军么?”
“上回,皇叔不还一口咬定,杨大将军有窦家结党营私,意图谋逆乱政的证据么?”
提起此人,崔衍则便恨得牙痒痒。
那恨意,仅次于窦家。
但他也不蠢,自不可能承认自己和杨普威有什么勾结。
那是大权在握的大将军,天下半数兵马都听他调令。
甚至无需皇帝手中那一半虎符。
幸亏他皇兄继位以来,自知无力回天,便不多折腾。
歪打正着地采取近似与民生息、无为而治的方式,让百姓提不起造反的兴致。
否则,杨普威早一呼百应的开始篡夺崔氏江山。
这样的权臣,他什么情形下都不能明面上与之有牵连。
“我没有死士,更不曾与杨大将军熟识,上回是轻信了舒禹那小人之言,不过是出于回护妻儿之心,寄希望于舒禹所言非虚,才帮着说了几句。”
“岂能以此断定我有大逆不道之举!”
“皇兄!臣弟冤枉至极呐!”
崔衍则膝行几步,朝皇帝靠近。
立马有金吾卫将他隔绝。
“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崔诩听得甚是烦躁,长舒一口气。
“皇叔何必过多狡辩,既然如此,孤今日叫你做个明白鬼,也叫叔伯兄弟们知道此事来龙去脉,依你所言,万莫寒了大家的心。”
韩王听到此,极为捧场道:“愿闻其详。”
宋王亦捻着花白胡子点头。
崔诩才道:“此事起因,便是孤与阿辞成婚之事满京皆知,但孤养伤期间未再探视阿辞,又不愿阿辞担心,便避而不见。你的好妻儿,当孤弃了阿辞,于是胆敢肆意欺辱。”
“可即便她不是孤的妻,也是累世官宦、当朝首辅家的姑娘,岂容你等污言秽语,甚至欺上门去肆意打骂折辱?”
“你纵容儿子口无遮拦,不但辱骂小姑娘清白,还敢当众造谣辱骂父皇母后,人证物证俱在,依旧一而再,再而三不知悔改,甚至抗旨不尊,如今因何要喊冤?”
“是阿辞在你府中欺你妻儿么?你倒像个受害者。”
“人,做错事就要认。”
“知错能改,方才善莫大焉,知错不改,便只能一错再错。”
崔诩不疾不徐的陈述结束。
韩王和宋王瞧他和崔衍则的眼神都带着些奇怪。
癫,叔侄俩都挺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