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辞迷迷糊糊地,被崔诩给哄过去。
待反应过来时,已经在他背上趴着,并走出了两里地。
她噘嘴,好像有点太轻易放过他,搁在他肩头的小手手偷偷握个拳。
大眼睛圆鼓鼓地盯着他后脑勺。
这点风吹草动被太子殿下敏锐捕捉到,他瞳孔微缩,不动声色背着小媳妇儿慢悠悠往前走。
待她肉乎乎的拳头扬起来,截住她,稚气未脱的嗓子,沉着冷静道:“对不起!”
窦章辞挑眉,眨巴下眼。
太子殿下背后长了眼吧!可真是,被他的求生欲气笑了!
“哼!”
没意思!
她垂下手,小脸蛋贴着他脖子。
这回就算了吧,她也没那么小心眼子。
何况想一想,豆沙包还挺好吃,窦章辞咂咂嘴,将这茬彻底揭过去。
她将小手搭回他肩上,好奇道:“那陵墓修得结实,看样子还需挖好些天,也不知里头到底有些什么宝贝。”
可惜,他们要走了,等不到看那些胡人珍藏出土的那天。
崔诩听她像馋得厉害,轻笑道:“若起出来当真不是陪葬品,便让人原封不动运回京城封存,等我们回去,先拿出来给你挑喜欢的。”
“这如何好意思……”
他倒真大方,他口袋里有几分,就愿给自己几分。
这一瞬,心底的蜜意涌上来,齁得慌。
小娃娃悄悄裂开嘴,揉揉发热的小脸蛋。
“还是换成银钱给百姓买口粮吧。还有连木村幸存的村民,他们受伤很重,就算活得下来,往后也没法子赚钱,这批宝贝既然是从他们的村子挖出的,便合该用一部分来养他们。”
小家伙语气认真,崔诩听得眼眸轻闪,轻浅地应:“好。”
既已经说到这里,窦章辞抿抿唇,“我们明天就走,王德全和吴宗成的那些妻妾怎么办?还有连木村的仇……”
时间太紧,来不及将事情一一办妥。
虽然这么想很残酷,但生人到底比死人紧迫……
窦章辞心底叹口气,小手手松懈,圆滚滚的身体往下滑,崔诩弯腰将她掂了掂。
“两家既已抄了家,没生养的遣回各家便是,至于有子女的,为绝后患,押去京师天牢看管。”
“连木村的仇,去了西北一并找祸首报,等西北战事了结回京,我们必要拎着那老贼和他手下案犯的人头,来祭奠此地的冤魂。”
崔诩说话间到了马车边,将小娃娃塞进车里。
暗卫追杀了一路,提回几十个首级摆在连木村的公祭村民的供台上。
但这远远不够,血债向来只能血偿。
他说话时神色淡漠,却有千钧之力,此地冤死的百姓仿佛能听见他的誓言,刺骨呼啸的寒风,原本吹着厚重的毡帘漫天翻卷,霎时也变得温柔几分。
窦章辞有些讶异地抬头,看天边乌云以极快的速度朝西涌去,天色慢慢放明。
“他们是能听见吗?”
崔诩揉揉她的小脑袋,“不管能不能听见,我们都要去做。”
这一世,要弥补的,何止是对她的亏欠,还有对连年动乱下苍生的亏欠。
马车吱呀呀返程。
马大妞要看着她爹,顾不得身上有伤又受寒,执意留在连木村陪着。
子女对父母尽孝是天经地义的,没理由拦。
只是这样,马大妞便跟她走不成了。
窦章辞摸摸怀里的小荷包,里头装着她的命根子!
她恋恋不舍地掏出来一角又塞回去,最终心一横掀开帘子递给金时。
“金公公,麻烦你走一趟,将这荷包送给马大妞,让他们好好活下去,等我和殿下把凶手的脑袋提回来!”
小姑娘直皱眉,割肉般心疼,小手都在颤。
却终究很大方地将荷包拍他手里,眼睛飞快撇开,生怕多看一眼便要抢回来。
金时掂着荷包,确实沉得压手。
依小太子妃视财如命的脾气,这回属于是大出血了!
“是!奴才这就去。”
为避免小太子妃反悔,金时拎着荷包跑得飞快。
开玩笑!他这速度是练过的!
自从帮太子殿下抢小太子妃开始,他就在着重练习此项技能,为两个目的。
一、万一殿下还看上了别的小姑娘,经过窦家这一遭,别家肯定会有防备,他不会那么轻易得手,所以他必须有自我追求,精进抢孩子的技能,满足主子的所有需求!
二、万一他跟着他小主子干多了伤天害理的事,哪天惹了众怒要被当街打死,跑得快的,总比磨磨唧唧的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他当然不是要自己逃,他的意思是,扛着小太子逃!
他是大大的忠仆,太子殿下有他,属实是三生有幸!
金时这般想着,脚底生风,一溜烟儿又回了村里。
驿站中,小公主很生气。
韩王兄偏心眼,抱他儿子看大戏。不抱她!
她撑着直往下耷的眼皮,辛辛苦苦跟他们步行去城门口,结果看了一片人山人海。
里头的精彩半点没瞧见,便被拖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