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震的手即将抓到那人时,横空飞出几支暗箭。
年后才一个多月,这是赵震第三次经历暗箭杀人事故,若还中招便是蠢。
他以一个极诡异的姿势,避开几支暗箭,同时将那驱蛇者拎出来,两下一点儿没耽误。
抓到人后,他朝林五林六使个眼色,两人朝暗箭射来的方向掠去。
而他则拎着驱蛇者飞身下山。
几个闪转腾挪,快速落在崔诩身边。
崔诩的剑行云流水般架在驱蛇人脖子上,冷声命令:“令蛇撤退。”
那驱蛇人高鼻深目,似有西域血统,但脸已被划花,看不清满目。
满脸蚯蚓似的疤似乎影响了他的表情控制,即便被抓住心里恐惧,也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张嘴,舌头还在却说不出话,喉咙中似卡着什么东西一般,只能费力地发出“嘶嘶”声,像蛇吐信。
崔诩蹙眉,两指探向那人的脖子。
果然摸到咽喉中鼓胀的伤疤。
“这人是被烧热的东西烫哑的喉咙,天底下这么残忍行事的,只有西域蛇教,眼前人应当是蛇教中的一名蛇奴,并非真正的驱蛇者。”
他松开手,冷静道:“传闻中,蛇教的驱蛇者历代都只有三人,出身皆非富即贵,而蛇奴则是他们抢去的孩童,抢去时皆不足三岁。”
“自幼便烫哑嗓子,让他们侍奉毒蛇,如蛇般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培养他们与蛇的共鸣,从而驱动蛇进行攻击。”
“真正的驱蛇者反倒甚少亲自驱蛇,即便亲自下场也是用药物驱蛇,而非将自己当做是蛇。”
“因为药物价值千金。”
而能抢到的人,并不值钱。
这些非富即贵的人,可以有无限机会去培育蛇奴,一批不成便再换一批。
枯骨成堆之后,总有拼命想活下去的人会成功。
西域驱蛇者的来历,赵震也略有耳闻,还算淡定,其他侍卫却个个面面相觑。
皇家的侍卫,太子的亲卫,大多出自世代簪缨的人家,也算很有见识,对此却闻所未闻。
“难怪要划花了脸,这是怕西域那块地广人稀,这些孩子哪天出门被家人亲戚认出来!真是太缺德了!”
有侍卫满面怒容地骂了一句。
赵震摇头,他倒没有那么多同情心。
不管这蛇奴打小如何悲惨,也不管现在这蛇奴受谁指使,究竟是不得已还是如何,他只看到,蛇奴想要这一行上百号人的命。
刚刚斩蛇的过程中,有几人被毒蛇咬了,此刻已经歪在一边。
那些都是在驿站生死与共过的兄弟,他们自然比那不该泛滥的同情心重要。
将竹哨塞进蛇奴手心,赵震沉着脸道:“吹吧。”
蛇奴捧着哨子,满眼悲怆放在唇边,依言吹起曲调。
赵震犀利的目光盯着周遭的蛇,以防这蛇奴耍什么诡计。
果然,那数百条蛇,整齐划一地在乐声中立起来,又骤然伏下去。
原本不甚情愿的状态瞬间切换,无数绿幽幽的蛇眼,闪烁着危险至极的光芒。
这是要发起第二轮攻击的信号!
在那些蛇发起冲锋的瞬间,崔诩手中寒芒一闪,锋利的剑刃眨眼间割断那蛇奴的咽喉。
温热的血,在冰冷的空气中飞溅,似蒸腾出一抹热气。
赵震眼疾手快接住掉落的竹哨。
神情有一瞬愣怔。
他也不知道自己接这东西干嘛……
他又不会吹!
一时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数百条毒蛇已陷入癫狂境地,攻击的意志已经爆满。
即便再无哨声,也停不下来。
所有人重新握刀,投入新一轮斩蛇行动中。
崔诩睨着铺天盖地的蛇潮,沉声道:“赵震,此处不远便是我那好二哥的地盘,他要杀我,必不会只有这一招,山上定然还有埋伏,你速速带人清出一条道路,带老弱妇孺先走,他得用的人并不多,只要我不逃,他便不会出主力去追你们。”
赵震听得一惊,“殿下,您言下之意,今日是郑王殿下下的黑手?您可有凭据?”
此事,属实事关重大。
郑王是皇上的第二个儿子,在长子死后,郑王是皇上实际上的长子。
且郑王母亲身份特殊,他母亲沈氏是皇上结发之妻,皇上做太子时的第一位太子妃。
但是,沈氏一族倒台,母亲被废,郑王姐弟三人的身份便尤为尴尬。
从此落入嫡子不是嫡子,庶子不是庶子的境地。
虽然他们三人生母曾是嫡妻,却通通失去继承资格。
甚至在皇位继承上,都比不得嫔妃所出的庶子。
在偌大一个势利的京城中,处境尤为尴尬。
大皇子病逝不久,皇上为免二皇子在京中抑郁寡欢,便早早给二皇子封了出去。
而二皇子不知是否怀恨在心,总之自从去了封地后,六年不曾回京。
所有人都当这对父子要老死不相往来,郑王与其他兄弟也要形同陌路,从此各过各的逍遥日子。
结果,太子说郑王要杀他。
那岂不是郑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