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大伙儿收拾行装,准备继续前行。
还没来得及发车,赵震那边就派人来回话,那南疆少女已经招了。
从决定暂留那女子性命到撬开嘴,前后不到半个时辰……窦章辞眨眨眼。
赵震果然有些手段在身上。
但她心里其实挺不舒服的。
站在和那女子对立方的角度上,她自然希望疑犯招得越早越好,但站在女子的角度,她恼怒异常。
这女子莫非真是女人中的败类不成?!
身为女子,先帮着拐子拐带同性去卖,又在刑讯才开始,便软骨头地招了。
她倒要看看,那软骨头招了些什么东西!
“我看看!”边说边伸手接过那供词。
越看,小眉毛拧得越紧。
那供词上,半句没提可能存在的其他拐子,也没提任何杨普威的计划和部署。
倒像听见窦章辞早晨起来说的话似的,直接许诺自愿交出南疆养虫和养蛊的秘技。
看到这里,窦章辞两撇紧蹙的小秀眉一起挑起来, 心底怪异得厉害。
这事儿,顺利得过分了。
纳闷的小人儿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崔诩,见他面无表情,不知心底在想什么。
便也不指望,只好奇地问:“你们是怎么逼供的?”
她的疑惑也是侍卫的疑惑,二十岁的大小伙一脸迷茫。
“赵大哥从柴房里扛了一截没劈开的柴火来,粗是粗了点,但习武之人么,打几下死不了,那姑娘却刚一个照面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当场就招了。”
“听她说自己是五毒教圣女,现任教主是她舅舅,她打小娇生惯养,没吃过一点苦。”
“在南疆,她就是教众掌心的明月,咱们若能放了她,也算和南疆结下善缘,以后有事,五毒教必然会鼎力相帮。”
他说完挠挠头。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像挺对劲儿。
没吃过苦头的小姑娘,贪生怕死一点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见窦章辞并没有很兴奋的样子,他主动说:“小娘娘可要亲自去看看?”
窦章辞没推却,反手扯着崔诩一同前往。
对于审讯、逼供之类的,太子殿下经验比她老到得多。
几人到了柴房中。
潸潸仍旧被反绑着双手押着跪在地上。
显然赵震对她的供词也不满意,还在试图挖出更多。
窦章辞抬眼便看见赵震杵在手下的棍子,吓得小嘴微张。
这能叫稍微粗了一点儿?
这根不是一个大树桩子么?
扛这截东西,不是冲着打几下去的吧,是冲着把人杵死去的吧?!
窦章辞眼角抽了抽,默默止住小脚脚。
这压迫感拉满的逼供法,不是她这种心性坚韧之人,只怕吓都吓死了!
赵震见两人进来,起身让出主座——一捆结结实实的柴火。
崔诩脱下斗篷垫在柴火上,将窦章辞抱上去。
他刚一撒手,柴火便向后滚了滚。
小人儿两脚朝天向后一仰,眼看着要跌在地上。
地上是乱七八糟的木刺和木屑,跌上去还不知要伤到哪里!
众人慌忙狂奔过去接她。
却见那粉嫩小裙子里的两条小短腿一阵扑腾,小肉手一把揪紧崔诩的腰带,硬生生给翻了回来。
端是惊险又刺激。
几个恨不得用身体给她当垫子的大人,没事大冬天吓出一身冷汗。
大伙儿擦擦额头,心有余悸看着小姑娘满脸得意地咧嘴笑着。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星光闪耀,像叼回根肉骨头的小奶狗,满眼求夸夸。
然而太子殿下就跟哑巴了似的,揪着小姑娘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石化了。
没人发现,太子殿下掌心都是汗。
他眼力甚好,一眼便瞅见那堆枯草下,横七竖八还藏着几根坚硬的楠竹削成的钉子,其中有一根冲天而立,若跌上去……
若跌上去!正巧她养了三只毒虫,都可以给他派上用场!
也不知这回,能不能在奈何桥上追上她!
崔诩偷偷在屁股上擦干手心的汗渍,将小家伙抱下来。
难为她没吓得尖叫,沉着冷静的自己努力盘活了两条命。
经了这一遭,崔诩也不敢让她再坐这危险的“椅子”。
谁知小姑娘自己挣扎下地,小小胖胖的身子弯下去,费劲地拖着捆百十斤重的柴火掉个头。
小短腿跨开,直接骑坐在柴火上,小手撑着前方,活像骑大马。
她拍拍身后还剩大半截的斗篷,十分大方道:“坐!”
崔诩舒口气,紧紧扶着她的腰,生怕又出什么状况。
他扫了眼地上,吩咐道:“将四周的碎屑和垃圾清理掉。”
“是!”侍卫们应声。
有人指了指潸潸,“这垃圾丢不丢?”
在侍卫们眼中,拐卖女子的,不论男女都是垃圾!
“你!你不准骂人!”
潸潸两眼一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窦章辞看得眉儿一蹙,这女子怎么像脑子不大好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