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金辉落在他发梢、肩头,洒遍全身时,崔诩眼中只有她。
屋里屋外冒出那么多的人,齐声一句“生辰快乐”震耳欲聋。
他听在耳中却似来自遥远的天边,只有她声量细碎的欢笑,真切得仿佛是趴在他耳边。
那张圆乎乎的小脸上,笑出两弯月牙。
崔诩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蓬勃的心跳,是他的小娘子在心上敲出的节奏。
不知怎的,浑身的血液都像烧了起来。
烧得眼眶也跟着发热,他垂眼,将手中食盒稳稳放在地上。
身形动时,小人儿已经扑进怀里。
刚刚沐浴过的小小身体,萦绕着清幽的寒梅香气。
崔诩将她紧紧抱住,用力按在胸膛前,他半跪着身体,俯首在她发间。
他一生要强,宁可流血也不愿流泪。
此刻却将泪珠藏在她肩头粉嫩的绫罗之中。
仿佛是要如他所愿,她当真趴在他耳边悄声说:“今日是殿下的生辰,阿辞有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奶呼呼的声音那般认真。
崔诩心中大震,猛地抬头,顾不得这番动作下,大家都能看见他眼睫上的泪花,自认为的冷硬无情的形象毁于一旦。
他固执的要与她相视。
她弯着唇角不闪不避,唯有蜜桃似的小脸蛋似乎染上了一抹浓重的胭脂色彩。
崔诩眼中重涌出一抹泪光,再度将小人儿紧紧按进怀中,似乎怕这梦境破碎,似乎怕她眨眼便反悔一般,连声确认。
“说好的,说好的,此生都不许变!”
从来冷厉或慵懒的声线,哽咽得厉害。
直到怀中的小人儿真挚地点下她那矜贵的小脑袋,崔诩心底那颗石头倏然落地。
没有人能体会这时隔两世的艰辛,在她主动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之后,他心中忐忑不安的爱恋,终于尘埃落定。
崔诩拦腰抱起她,夺门冲了出去,跟疯了似的。
堵在门口满脸姨母笑被撞飞的金时和金宝惨遭无妄之灾。
两人捂着屁股爬起来,眼帘里只有太子殿下疾风般远去的身影。
窦章辞紧紧搂住他脖子,焦急问:“殿下,我们去哪儿?”
崔诩漆黑的眼望下来,春风得意道:“去炫耀!”
他说罢将小人儿置于马背上,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出了皇家别苑,直直朝五台县城奔去。
遇见挑着小菜进城贩卖的夫妇,他勒马驻足,朝二人指了指怀中的小二人。
“大叔大婶,这是我娘子,她替我庆生!她要同我过一辈子!”
大叔大婶抬眼,漾着喜悦的笑,“哎哟,恭喜小郎君,您这娘子长得真俊,白白嫩嫩的,大了可要馋哭十里八乡的青年咯!”
崔诩乐呵呵一笑,“眼馋有何用,我的!”
得意完,打马远去。
遇见在麦地里除草的大爷大妈,他又停一回,“大爷大妈,我娘子今日给我庆生!”
“哦,你们问我谁是我娘子呀?这儿!”
他指了指窦章辞。
地里,大爷大妈站起身,挠挠头,谁问了?
但太子殿下不管,笑着一勒马头,接着前行。
又遇见一伙儿身着红衣骑着大马往城中赶的迎亲队伍,他催马追上去,和那胸前挂着大红花的新郎肩并肩。
“兄台,你与你新婚娘子可是两情相悦?”
新郎莫名其妙看过来,“关你屁事!”
“呵呵,急了,看来不是,我就不一样,我娘子今日帮我庆生,打小就认死我,要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相负。”
“你还不知道我娘子是谁吧,瞧,在这儿呢,长得可水灵,满天下再没这般好看的姑娘,不像你,今儿去成婚,都不知道新娘长什么模样。”
得意洋洋的太子殿下,未发现那新郎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憋了半天,面红耳赤怒骂:“神经!!你有病啊!!你才几岁,你怀里的娃娃才几岁!发癫你滚远点发行不行!!”
他跟没听见似的,“阿辞,咱们走~”
窦章辞瞥他一眼,配合喊一声,“好的,夫君。”
说完抬起小肉手捂住小脸。
哎呀,宠他归宠他,没脸见人了也是真的……
直到太子殿下在城中志得意满地绕了两圈后,才放慢脚步,“这破城也太小了一些。”
“你这是扰民……”
窦章辞瞧瞧被太子殿下疯狂骚扰的百姓,揪着他衣襟,无奈道:“该回去了,大家还给你准备了很多惊喜呢。”
崔诩这才稍微克制一下。
两人回到皇家别苑时,都快到午饭时间。
黄樱守着那快塌掉的奶油满脸无语。
这是疯哪儿去了?!
忙活一早上,做饭做蛋糕,她和竹枝、李氏等给三个孩子精心打扮,金时、金宝配合演大戏,搞到最后,人家过二人世界去了!
黄樱扒着门框看了眼,见崔诩背着小姑娘风风火火冲回来,忙不迭报信。
“回来了!回来了!”
望眼欲穿的众人纷纷上前,要接手去抱窦章辞,崔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