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公主略一回忆,后头的话也被噎在嗓子里。
再听小公主奶呼呼道:“什么天下百姓如何,天下百姓又没叫我六哥杀他们。”
“他是犯贱吗?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居然想死。”
小公主说着挠挠头,甚是疑惑。
福清公主闭了下眼,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一屋子胡搅蛮缠的。
她只觉得今晚这几句话听得,自己已经少了好多年阳寿。
福清公主喘了几声粗气,睁眼警惕地盯着崔诩手中的刀刃,因她挡在前头,确实按捺着没砍下来。
也许……真是她没挑衅的缘故。
她只觉得自己都要魔怔了。
“二弟今夜饮了几口酒神志不清,我也是关心情切,口不择言,我替他和自己一并向六弟道歉,希望六弟别和他一般见识,往后我做长姐的一定好好管教他。”
福清公主冷静下来,看清形势后先低了头服了软。
说什么也要先保住二弟这条命,毕竟那小混蛋是真的要杀人的样子!
窦章辞在河边见识过福清公主比郑王稍稍能屈能伸一些的样子,此刻也不惊奇。
小脸埋进崔诩怀中,故意喃喃吐槽:“阿辞才养了毒虫几天,你们是瞎了吗,那些虫子真正的主人还在跟前呢。”
她细声细气的话讲完,装了半天透明人的潸潸一愣,怎么又带到她身上了?!
“不是我!我们南疆又不是疯了,敢得罪朝廷!”
“何况我已经将所有的养虫技术教给小娘娘了,您不是也练习过多回吗,您都会呀,我们南疆的虫子,一旦认新主就不会再听从旧主指令的!不信您可以试试!”
潸潸急急摆手解释。
“可是没有虫虫了,那岂不是你一面之词?”
窦章辞没半点惊慌的样子,又摊了摊小手。
崔诩杵着刀柄摸摸小丫头的脑袋瓜,漠然看向潸潸。
“不必说那么多,既无法证明,便以动机论,阿辞没动机,你有,你死。”
“?”
潸潸错愕回视。
断案这么断是吧?
她较真的蛮劲儿上来,将手一挥怒道:“我现在就去抓几只虫子回来验证!”
崔诩朝旁边使了个眼色,于是赵震并几个侍卫亲自陪她去抓。
没一会儿果然抓了几只蝎子回来。
潸潸将那几只蝎子刺上自己的徽记,掏出身上的香包,用南疆土语念念有词,一番捣鼓后,果然可勉强指挥蝎子的动向。
看得众人啧啧称奇,她退至一边后,窦章辞上前,依样画葫芦捣鼓一番,蝎子亦跟随她的指令行动。
潸潸再以同样的口令和香包指引,易主后的虫子果然不动了,全然无视她的指令。
这一幕直看得李氏心惊肉跳,浑身一僵。
怎么情形又瞬间急转直下了?!打死她也不信,浑身长满心眼子的小闺女,信誓旦旦给自己挖个坑……
李氏拼命劝自己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你们都看见了吧,我没撒谎,这虫儿易主后,只有新主人能指使,所以太后娘娘中毒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能因为我是外族,便觉得冤死也无妨。”
“南疆五毒教十万教众相比中原百姓虽不多,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中原皇朝肯定不愿意与我们交恶,更不愿意传出草菅人命的不利流言吧!”
潸潸得意的笑着,此刻是一身轻松。
窦章辞嘟着小嘴点点头。
“你说得有点道理,不过我们才做单向测试,还没反证呢,圣女不要着急下结论呀。”
“反证?”
“是呀,这回阿辞做旧主,你做新主,再试一试。”
“可……一只虫一日之内反复认主,会神智错乱的,如何作数?”
潸潸看着小姑娘自信的笑意,心头狂跳,隐隐升起一股不大好的预感。
但她确认自己没教过这小丫头这一节,心底又定了定。
亦是自信的看过去。
窦章辞轻轻一笑,“再抓几只便是。”
赵震一拱手,轻车熟路又带回几只,这回窦章辞先标记,再由潸潸重新覆盖。
等虫儿再回窦章辞手上时,她回忆着潸潸刻印毒虫时瞄到的口型,与她驱使毒虫的咒语相差不大,却有细微的区别。
潸潸对她藏了好几手,忽悠她咒语是固定的,但那拗口的南疆土话她记不住,不一小心刻印时念错了,却发现将错就错虫子依然听话。
她弯起粉嘟嘟的小嘴巴,在脑中飞快解译潸潸的唇语。
将怀中小香包捏了捏,逸散出一丝吸引毒虫的气味,将这味道朝潸潸的方向微微煽动。
小姑娘开口道:“捏里西,哇哇咯唧唧。”
潸潸猛地睁大双眼,表情似见了鬼一般,那嘴张得能塞下自己的拳头。
这是她刻印时下的咒!
她下意识飞快看向静静趴在浅口碗中两只蝎子。
那两只黑壳大蝎子骤然竖起尾针,抬起两只大鳌,扒着碗口往外爬,直直朝她而来。
“瞧,能办到的。”小姑娘黑漆漆的眸子好整以暇盯着她。
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