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太好了!
正巧,婉婉在做一味治脑子不好使的药。
因是给九王子研制的药,为求稳妥,正缺几个小傻子试药。
青年只觉得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诶,小傻子。”他将马鞭在掌心敲了敲,居高临下叫了声。
窦章辞没搭理他。
肉乎乎的小手抓着那张弓,眼见络腮胡子要把弓收回背上,她不乐意,还没玩够呢!
半点儿不怕人,哒哒就追了过去。
被无视的青年眼眸一沉,倾身揪住她后领,胖嘟嘟的小身子离了地,两只小脚丫在空中扑腾着,她抬眼,傻乎乎盯着青年。
直到小屁股落在马鞍上,脸上的小肥肉被一只大手揪住。
“小傻子,我叫你呢!”
窦章辞笨拙扒开脸上的手,圆溜溜的眼睛奶凶奶凶地瞪人。
“你才是小傻子!”
“你是小傻子,小笨蛋,小蠢猪!”
青年挑眉,重新揪上去,“小傻子还知道不少骂人的话嘛。”
“!!”
本就圆鼓鼓的眼,瞪得像两只铜铃。
瞪一阵,小傻子嘴一瘪。
两只小肥手也不再来扒他,委屈兮兮地揉着那双清澈又愚蠢的眼睛。
“嘤……嘤嘤……阿辞不是小傻子……”
“才不是……哇呜呜……”
滚烫的眼泪啪嗒啪嗒打在青年手背上。
粉嘟嘟的小嘴巴张得老大。
瓷白的小米粒似的牙和喉咙口的心形皆清晰可见。
可爱得像只小兔子般的脸蛋,瞬间扭曲挤到一堆,怎么丑怎么来。
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青年愣了愣,这小傻子自尊心还蛮重的……
傻还不让人说呢!
可小孩哭了,还哭得那么丑,要怎么才能让她不哭?
把这截藏在毛边里的,纤细白嫩的小脖子拧一下?
青年自觉是个好主意,认真点点头。
大掌慢悠悠落在窦章辞头顶,指尖收紧。
却看见小傻子微微抬头,眼泪婆娑的大圆眼扑闪,像六月草原上仰头便能看见的浩瀚星河。
纯粹且闪耀。
小傻子胖乎乎的小手在脑袋上摸了摸,拔下最后一朵粉色小绒花,掰开他的手,郑重地放进他掌心。
小脸蛋上绽开一抹蠢兮兮的笑。
“我阿爹说,这朵花花能买好大一座宅子,阿辞给你,你不准叫阿辞小傻子了!”
青年瞥一眼手中的绒花,嗤笑一声。
大傻子骗小傻子吗?
他要是信了,他就是二傻子,捻着绒花的花瓣,青年悠然问:“你叫阿辞?”
窦章辞重重点点头,眼底透着傻乎乎的真诚。
“冰天雪地的,你们两个几岁的娃娃如何会在这里?”
窦章辞心知她们从上到下都透着怪异,早想好了应对的说辞。
咬着小手指头,歪歪脑袋。
“我在家里睡觉来的,睁眼就看见好多雪呀,三个不认得的姨姨抱着我们从那座山上下来哒,她们说要把我们卖掉!”
青年眼尾一挑。
卖小傻子?莫非和他想一块儿去了?
九王子乃老狼主最喜欢的小阏氏所出,可惜是个傻子。
但漠北和中原不同,不讲究立嫡立长。
漠北人笃信王室一脉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天神血脉。
漠北臣民的忠诚度也远比中原臣子更高。
所以,即便是个傻子,只要获得老狼主喜爱,将来也有机会和已经没了娘的少狼主一争高下。
当然,九王子脑子能变好使,就更十全十美了。
所以九王子要小傻子试药的事在漠北不是秘密,说不好就有人动了心思拍马屁。
漠北人口稀少,找一堆小傻子不容易,去中原买自然就是最佳方案。
巧了,他也想拍拍马屁。
“你们怎么跑掉的?”
“三个姨姨被狼吃啦,我们会爬树,在树上躲了好久呢!狼吃饱了,我们就跑啦!”
“可是我们也饿饿……那三个姨姨坏,不给我们饭饭吃!”
她说话间,小肚子配合“咕噜”响了几声。
青年耳廓微动,便听见“咕噜”声越来越大。
他低眸,审视着小傻子脸上的神色。
小傻子直愣愣朝他看来,小肉手揉揉肚子,一点儿不怕生道:“叔叔,阿辞想吃饭饭!”
当真没有半点破绽,就是个疼了就哭,饿了就叫的小傻子。
他轻笑一声,笑自己过于谨慎。
才几岁的小孩子有什么心眼儿,肚子也不会没事就咕咕叫。
青年当即信了这套说辞,不打算再问,但那小傻子开始喋喋不休。
为了要口吃的,主动把家里几口人,叫什么,家里住哪儿,家人分别是干嘛的,甚至她爹的私房钱藏在窗台边第三块地砖下都交代了。
青年沉默一瞬,这……这小傻子真是……半点不聪明。
既是天上掉下来的,他就不吝笑纳了!
满意地扯了下嘴角,他朝下属使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