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杜婉君惊愕撒手,小公主哭哭啼啼奔向林五,两条小短腿一缩,直接趴背上。
“呜呜……本公主恕你死罪!”
这是亲人,救她于水火,挽大厦之将倾的亲人!
哪里有罪,明明有功!
小公主哭得惨兮兮,一天之内,几次游走在死亡边缘。
真的……宝宝这辈子没吃过这种苦。
她蹭蹭小脸,将鼻涕眼泪全擦林五背上。
林五衣裳厚,又被雪花濡湿了一些,完全感受不到小公主的泪花。
只觉得这孩子也是个小仙女,心地着实太善良。
望一眼太子殿下神色难辨的脸,林五没来由觉得自己的脑袋应该是保住了。
他反手将小公主撕下来,掂一截袖子帮哭成小花猫的公主擦擦脸。
打眼一看,太子殿抬手轻挥。
林五忙将小公主甩上柴堆,号令三百羽林卫动手。
这些羽林卫分工精细,虽只有三百人,且是戍卫皇城的侍卫,却涵盖战场上各个兵种。
手中是大魏最优秀的匠人打造的兵器,胯下是西域进贡的良驹。
他们衣装统一,声势浩大。
单看外表,战力不比白龙部的勇士差。
他们无差别的将云江部和白龙部皆围在中间,寒光闪烁的弩箭瞄准了白龙部八十骑。
相比于弓箭,弩箭的威慑力十分骇人,更别说弩箭手后头还有一排二十个火铳手。
白龙部的汉子曾见识过大魏火器营的厉害。
知晓在这片战场上,火铳对他们简直是降维打击。
但漠北太穷了,即便见识过这兵器的厉害,也搞不起。
他们举着盾牌,一边防着大魏羽林卫忽然动手,一边密切关注着被挟持做人质的少狼主。
今日之事,早无法善了。
柴堆上,少狼主用想刀人的目光盯紧崔诩和窦章辞。
二十几岁的汉子,竟被两只雏鸡啄了眼。
“好好好!”少狼主喉咙深处咯吱响着,发出干涩的叫好声。
不是杨普威想反悔弄死他,而是他蠢,被诈得卖了杨普威。
云江部近八百人,加上这些中原人全听见了。
可谓是铁证如山,少狼主气得快吐血。
这些年,全天下都在讲大魏气数将尽,可强如漠北,依旧没在这苟延残喘的魏国手中讨得什么好处。
甚至,前朝为了稳住漠北,每代都要送来两三名公主和亲,而魏国却从不肯以公主名义送来任何女子。
难得抓到魏国大将军的把柄,能扬眉吐气一回。
却全被自己搞砸了!
窦章辞掰着手指头,冷冷扯了下嘴角。
“还有更好的,林五,即刻将这少狼主押解回京城。”
“他可是重要人证,万不能有闪失。”
窦章辞将怀中的辣椒水丢给林五。
“这解药,每隔三日,辰时二刻给他喷一泵,要将出水口塞入鼻腔,切记不能多。”
小人儿讲用法的时候,十分严肃。
若不是知道实情,崔诩都要被她唬住。
他暗自摇摇头,瞥向少狼主的目光夹着一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同情。
只是他没想到,小媳妇儿的安排才讲完,原本与少狼主剑拔弩张的贺鲁陡然倒戈相向。
“漠北的少狼主不能押解去中原!”
贺鲁重新拔出大刀,全然是要拼命的满目凶光。
弩箭可轻松射穿漠北人的铜皮盾牌,火铳可轻易穿透白龙骑兵的甲胄,更何况是没有铠甲护体的云江部骑士。
但没人退缩,为了漠北草原的荣耀,个个抽出归鞘的刀。
崔诩目光扫过被白龙部骑兵砍倒的云江部勇士。
漠北倒也是片神奇的土地。
即便内斗打得不可开交,若有外敌,依旧可以统一战线。
他悠然道:“贺鲁,此事本与你无关,亦与你云江部无关,你若非要掺和,那孤有句老话送你。”
“良言难劝该死鬼。”
“你若不懂,便去地底下找几个中原鬼问问。”
崔诩抬手,若这只指骨分明的手落下,在场的八百多漠北鞑子,全要变成弩箭和火铳下的亡魂。
贺鲁看看身后在他号令下抽刀,但满脸迷茫的部众。
他这些人都是悍勇之辈,但为前一刻还在与他们殊死搏斗的少狼主而死,总觉得有些别扭。
贺鲁手指紧了紧,他的部众终究不明白,漠北即使分为上百个部族各自聚居,却始终都是漠北人,有共同的先祖,流着相同的血脉,传承着相同的文化和信仰,是荣辱和利益一体的亲兄弟。
漠北诸部可以内斗,唯独不能被外族欺辱算计!
贺鲁眼神坚毅,抬手要狠心挥落的瞬间,一个蒲扇大的巴掌,与他的脸蛋亲密接触。
“啪!!”
这一声在云江草场上震耳欲聋。
窦章辞抱着崔诩的手一顿,回头望去。
魁梧的汉子长相和贺鲁有五分相似,年纪将近五十,脸上的络腮胡子花了一半。
满身遒劲的肌肉,便是穿着厚重的袍子也掩盖不住,他是拨开人群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