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辞没来由小脸微红,抓着崔诩头发的小肉手紧了紧,结结巴巴呛一声,“不……不准急!”
崔诩被她扯得头皮一紧,全然不在意,轻笑问:“何时变得这样蛮横?”
窦章辞心想,我最蛮横的时候你可没见过呢!
上辈子八岁开始男女大防那会儿,八哥哥打了架找她借钱,根本没一点小姑娘的闺房不能进的意识,风风火火往里冲,她一般都是拿扫把将他打出去的!
微微扬起粉嘟嘟的小脸,窦章辞小小吹口气,“大魏贵女都是十五以后才嫁人,爹娘疼爱的都要等到十八之后!”
“我……我若十三和你成婚,旁人都会笑我思情郎心焦不已……不要!”
她越讲声越小,许是觉得这理由于二人来说不大站得住脚,小脑袋又低下去。
素来敏锐的太子殿下抓住时机,哑着声道:“我在你心中竟比不过所谓旁人么?阿辞,我等过又等,你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不知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她竟像听到了一丝哽咽。
低头看看这般柔弱可怜的太子殿下,她很难不败下阵来。
“我……”
她挠了挠小脑瓜满脸纠结,幸好还保存了一丝清明,“容我想想。”
“又想想?这回,阿辞生辰之日给我答案可好?”
生辰?他竟知道?窦章辞双眸微亮。
心底仅剩微微一丝坚定,其他的,动摇得跟墙头随风乱摆的草似的。
她轻轻点头。
跟在身后的小公主目瞪口呆,小嫂嫂比她还小半岁。
别看平时挺厉害,一遇见她那诡计多端的狗六哥,总能被哄得晕头转向。
到底是太年轻!心疼这呆呆的小嫂嫂!
小公主恨不得上去摇醒窦章辞,碍于狗六哥的淫威,最终没敢动手。
只是心底暗暗提醒自己,以后万不能跟小嫂嫂似的,被玉面郎君的美色所惑,做出丧权辱国的事情!
小公主坚定地握握小拳头。
时光一晃,四月十七。
日上三竿时小寿星还在绣床上呼呼大睡。
一翻身,小衣蹭上去一截,白花花的肥肚皮露出一点点。
崔诩进屋便示意噤声,取了架子上的绒毯将她的小肚子盖起来。
小姑娘不知梦到什么好事儿,粉嘟嘟的小嘴弯起来,脸颊边的小粉拳动了动。
没一会儿就见她开始咂吧小嘴。
崔诩无奈摇头,不必再猜,梦里定不是他……
想来至少应该是大鸡腿,或者黄夫人的麻辣香锅……
这小家伙睡得香,孰不知外头天都要翻了。
父皇采纳了小媳妇儿的建议,早朝时颁布诏令。
大魏定下东宫储妃,普天同庆,故推恩天下百姓,由朝廷出资,在大魏二十六州州府开设女子学堂,准允所有四岁以上女童入学明义。
同时大魏境内所有学堂中,五岁至十岁的孩童可参与东宫学所入学试,过考者入东宫学所进学,皇家包吃住!
这条诏令在大魏掀起轩然大波。
但血腥清洗才结束,敢出头的愣头青不多。
唯独谏议院和翰林院一群谏议大夫和翰林学士悍不畏死,几十人日夜长跪宫门请皇上收回成命。
两条诏令,条条触及他们的核心利益,无一条合他们之意!
皇上要开东宫学所,学子与皇子公主同席,这是多好的平步青云的机会!
从前这种好事,都只有达官显贵的子弟能获得入学名额,而若能成为皇子和公主的伴读,更是提前预定飞黄腾达的未来!
要知道,伴读,是打小替皇子公主背锅的存在,皇子公主犯错,伴读代为受过,这等情义,岂是一般学子能比的。
若东宫学所进了平头百姓或者小官小吏的孩子,岂不是要挤占他们的名额?!
这如何能答应!
而兴办女学更是荒谬之极!
大魏以礼法纲常立国,其中女子不能抛头露面是极其重要的一条。
太子妃是天上神仙下凡,特殊一些无可厚非,其他女子,岂能有样学样?!
他们不答应!完全不能答应!女子岂能和男子一般学习大义!
若叫女子学了知识,便是玷污知识!
虽然他们承认,自古以来,历代都有才女惊世,可那些才女,哪个是安分之辈?
若天下女子尽皆如此离经叛道,大魏立国的纲常中的父纲夫纲岂不被踩进灰里?
真到了那一日,三纲五常尽数崩塌,天底下就乱了!
翰林院大学士带头,磕晕在广场上。
崔诩出宫时看都懒得看一眼,乘着马车径直往窦家赶。
在他心中,小媳妇儿聪慧仁善,母后贤德豁达,小媳妇儿的师父黄夫人亦是堪称栋梁之才,这些女子强过多少男子。
磕得头破血流的迂腐蠢货们不过是为利益出发,打着冠冕堂皇的礼法的旗号,私心为人不齿。
根本不配影响小媳妇过生辰的心情。
崔诩在床头守着,等久了便抓起她细软的发丝编了条小辫子。
编到第六条,小姑娘朦朦胧胧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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