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辞看得一愣,殿下忽然有了上辈子的风范。
可见真给他惹急眼了。
她瞥一眼捂着胸口泪如雨下的徐懿,眼眸一分一分冷下去。
上一世阿婉同她讲这个堂姐时,总不离徐懿想做人上人这一句话。
这姑娘的一系列举动,确实是在为其野心铺路。
所以,她不吝啬让徐懿第一个出场。
在万众瞩目下博得头彩,这样大的风头,足以扬名立万。
可徐懿当真是辜负她一片苦心。
也许在徐懿眼中,唯有找个权势滔天的男人,依靠这男人呼风唤雨才是人上人。
靠自己名传天下,靠自己安身立命便是人下人。
窦章辞转身进屋,端一杯茶水走到徐懿身边。
“徐姐姐,你还能起来吗?太子哥哥不惯和别人接触,多有得罪,望你见谅。你喝口水压压惊吧。”
徐懿被这不留情面的窝心一脚踢得心中瑟瑟。
听到窦章辞这几句话,浑身一震。
这是她的情敌!
她登临人生巅峰的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徐懿浅藏起那抹恨意缓缓回头,泪光中分辨这小丫头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四岁的小姑娘,脸上歉意很真挚,仿佛当真能代替太子处事一般。
徐懿只觉得眼睛被刺伤,愤恨不平。
想刺挠一句,却被一旁冷冰冰的目光震慑住。
她柔柔弱弱摇头,下一瞬,茶水就递到了嘴边。
想抬手给掀了,感受到身旁的目光越发冷冽,徐懿乖乖张嘴,喝了一口。
窦章辞见她配合张嘴,抬起小肉手,将碗倾斜,全给她灌了进去。
“咳咳!”
徐懿差点呛着,右眼皮儿轻轻一跳,却来不及细想。
掂着帕子擦了擦唇角的水滴,她憋屈道谢:“臣女……多谢小娘娘。”
窦章辞将那瓷碗随手丢回屋里地毯上,大功告成地拍拍小手。
“不必谢,一……二……”
“三。”
随着莫名其妙的“三”字结束,徐懿脸色瞬间扭曲,捧着肚子弯腰。
刹那间整个人跟煮熟的虾子一般,稍稍直起半分便像拿钝刀子在肚皮上来回拉锯,又像肚子里塞了个鼓槌,毫无章法的在里头乱捅乱敲。
她额头冷汗直流,几个呼吸时间,汗流浃背。
“啊!!你给我喝了什么!肚子好疼……”
徐懿按着腹部倒地,用最后的力气高声质问。
窦章辞冷眼瞥着在地上翻滚扭曲的少女,从兜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十日断魂散,先腹痛,再头疼,最后如恶鬼锁颈,浑身疼痛而死,天下唯一一瓶解药在这儿。”
手中的小瓷瓶摇了摇。
徐懿双目发红,盯着这瓶解药,眼中恨意缭绕。
“你要我做什么!”
“倒不笨。”窦章辞小脚丫点着青石砖。
“从今日起,我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若敢有违,我就放任你疼死。”
小姑娘一张肥嘟嘟的脸笑盈盈的,讲出的话却跟魔鬼似的。
徐懿丝毫不怀疑,不声不响给自己灌了一碗毒药的小丫头是和她开玩笑。
她翻船了,她也翻船了!
眼前这小太子和小太子妃的成功根本不是偶然!
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妖孽!
一个十岁,狠戾无常,一个四岁,恶毒无比!
徐懿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四岁的孩子算计威胁,且毫无办法。
她强压下眼底的恨意,匍匐着爬了几步。
“我听话……求求小娘娘给我解药……”
识时务者为俊杰。
等解药到手……
她可怜兮兮的抬眼,疼到眼中红色血丝密布,看起来有几分可怕。
窦章辞弯弯唇角,不疾不徐问:“当真?”
“当真!”
“发个誓吧。”
徐懿愤恨地想,若发誓有用,天底下的坏人早都死绝了。
她艰难竖起四根手指,“我徐懿对天发誓……从今日起唯太子妃马首是瞻,太子妃让我往东……绝不往西,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窦章辞满意地点点头,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她嘴里。
药丸很快在嘴里化开,徐懿沉重的呼吸,缓缓变轻,等完全不疼,她撑着身子站起来。
“小娘娘好手段,小小年纪便能将殿下身边看得跟铁桶似的。”
她扯了扯嘴角,可有什么用呢。
太子殿下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将来必定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即便这小丫头能霸住正宫地位,难不成还能拦得住皇帝广纳嫔妃?!
如今看得紧有个屁用!
且等将来!
太子比小丫头大六岁,六年间难不成可以不要女人?
她不信,她还有机会!
徐懿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肚子不疼的一瞬间,又燃起熊熊希望。
窦章辞见她眼底癫狂,暗自摇摇头。
“你跟我说话要注意分寸,我不喜欢听旁人阴阳怪气。”
徐懿低头浅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