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活人脸上的皮肉逐渐发黑脱落,这冲击性极强的画面令威天阳面皮抖动。
骨头因变形而发出的嘎嘎声,还有大火将人体油脂和水分蒸发的吱吱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木头燃烧后产生的浓烈刺鼻烟熏味,和生肉被烤熟后的油腻焦糊味儿一股脑窜进他的鼻腔,令人作呕,仿佛他置身于当日的火场。
他强压内心的惊恐,不敢想象这群人当时被锁在这栋大酒店里活活烧死时的惨状。
恍若一场梦境,眨眼间,他们又恢复了原状,那难闻的味道也消散了。
“你看,他没被吓跑。”女人道。
男人补了一句:“但他怕了。”
“不,我只是感到恶心。”威天阳摇头。
“威天阳,我记住这个名字了,我叫杜妍。我们领导着鸡蛇解放阵线最后的有生力量……虽然,我们都死了。”杜妍道。
她撩了一下马尾,将那把烧的焦黑的AK47靠到墙边。
李斌此时也站了起来,他绕着威天阳走了两圈,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少年。
随后,他朝威天阳伸出右手。
“我叫李斌。这伙人的头儿,来握个手吧。”
这男人声音沉稳,一脸的玩世不恭,但双眼里有着一团不熄的火焰。
杜妍在一旁笑出声来,道:“你要跟他玩捏手游戏?他还只是個孩子。”
威天阳伸出左手,却抓了个空,李斌显得有些扫兴。
他又伸出右手,示意李斌再来一次。
两人换了手,这回却是牢牢的握在了一起。
李斌的右手宽厚粗大,掌心有些许老茧,威天阳的右手则瘦骨嶙峋,还缠绕着些许绷带。
他能感觉到,李斌正在逐渐用力,将自己那四指慢慢挤压在一起。
李斌微笑着看向威天阳,他皮肤黝黑粗糙,胡子拉碴,脸上有一条子弹擦过留下的疤,尽管如此,贝雷帽锢着乱糟糟的头发,眼神就像刀子般犀利,透着老游击队员的干练和凶悍。
威天阳右手稍稍用力了一些,捏的李斌虎口发白。
“你小子,手劲儿挺大啊……嘶……”李斌笑道。
两人松开手,就算认识了。
杜妍有些惊讶,但表情很快便收敛了,笑道:“还真是稀奇,你居然输了?”
李斌苦笑,道:“我就是个普通人,输给有超能力的不是很正常?”
“普通的死人。”杜妍补充道。
李斌甩了甩左手,道:“这小子不错,我不介意跟他当邻居。或许,他也能帮咱们一个忙。”
威天阳看着李斌的眼睛,他看到了那团火,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帮忙?你们已经死了有十多年,鸡蛇国大局已定,你们的革命已经结束了。”他摇头道。
“我不那么认为。按理说,我们早就死了,但为什么我们依然在这里?为什么我们会在今晚遇到你?这一切,或许都是有意义的。”杜妍道。
“我们还存在着,只是他们看不见,鸡蛇国的人民需要被重新组织起来。不再作为激进军阀和买办政府的奴隶。我们还没有放弃,革命就不会结束!”杜妍道。
“我们只有三十几号人,没办法帮你们打一场解放战争。”威天阳道。
“我们不需要你们帮我们上战场,革命的火种依然存在着,我们只需要你帮我们去点燃它。”杜妍道。
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斑驳的照片,递给威天阳。
他伸出左手去接,却抓了个空。换了右手,才将照片捏住。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红色背心,肩挂AK步枪的黑发少女,年纪与威天阳相仿。她与杜妍站在一起,两人脸上挂着笑容,于某个林子里的指挥所里合影。
“她是……您女儿?”威天阳问道。
杜妍摇头,道:“她是解放阵线领袖之女,李斐。当时才17岁,但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机会,留在了自己的祖国,参与到革命事业之中。”
“当时17岁?那她现在?”威天阳问道。
“她现在应该已经快40岁了吧?”李斌感慨道。
“在我们出事之后,李斐曾带着人来到红房子救援,但当她抵达时,火已经熄灭了快2天了。那帮叛徒也已经把我们的尸体清理干净了。”杜妍道。
“我们只能看着她在大堂里哭泣,她看不到我们,莪们也触碰不到她。”杜妍道。
“激进派没有动她?”威天阳疑惑。
“他们需要利用她的身份来标榜自己的合法性,证明自己是正统的解放阵线后继者,典型的摘桃子行为。”杜妍道。
“找到她,告诉她,我们还在,革命的种子还在,她会完成我们未竟的事业,她会帮我们复仇!”杜妍道。
威天阳捏着照片又看了看,随后道:“帮助是互相的,我可以帮这个忙,但你们也要帮我。”
“帮助也是对等的。”李斌道。
威天阳点头,道:“我当然明白。但我有另一个提议。我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有同一个目标,那就是复仇。”
众人看向他,有些人默默点头。
“我的提议是……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