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5年5月。
裴廓德酒店正式营业已有两年。
它很快便成为了有钱人们的避风港。
开一间房,住上一晚就得花上50万朗克,如果是VIP客房,价格要翻5倍。
然而,房间依然不好订。
这家酒店承诺了一种坚不可摧的庇护,只要付得起钱,客人就永远不会死在酒店里。
赚着血钱的商人,杀手,组建流亡政府的政客……全都涌进其中。
它的主人高深莫测,没人把拉达冈当老板,他们都知道这家酒店真正的主人是谁,但那个名字没人敢说出口。
想都不要想。
时间从不停歇,世界也从未停止奔向死亡,东周南境诸国再次陷入战火,胤国内部也频频更换高层,赵翎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新闻上。
塞提基亚联邦内,毕登遭到了众议院的调查,坐上执政官之位不过两年,他的民意支持率就跌破了20%。他们正和胤国打贸易战,双方都没有拿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两国的失业率攀升到了40%。
鸡蛇国又在打仗了,西盟的军队正在为缓冲区的问题和罗利亚展开旷日持久的冷战,黑塞德州部分小国的低烈度热冲突就从来没有停过。
埃尔托亚仿佛一个世外桃源,所有战争国的有钱人纷纷移民至此,躲在这座炎热的城市里,时不时去裴廓德酒店住上几夜,并朝着顶楼祈祷。
一天午后,巴弗灭正趴在窗边晒太阳。
威天阳合上一本厚书丢在了桌上,他看向缩成一大团黑色毛堆的巴弗灭,思考了良久,突然道:“狗日的。”
“什么?”巴弗灭尾巴动了动,回道。
“你怎么还没死?”威天阳问道。
巴弗灭抬起头回看威天阳,一时半会儿没理解他的意思。
“羊的寿命不是只有10年么?你我相遇的时候……我觉得你这模样,大概也有個六七岁了吧?现在过了四年多了,怎么不见你……”威天阳道。
“我是巴弗灭,我不是羊。”巴弗灭道。
威天阳揉了揉眉心。
“再说了,我死了对你也没好处。”巴弗灭道。
“去你妈的。”威天阳道。
“承认吧,长角的。你已经接受我了。”巴弗灭道。
“不,我没有。”威天阳摇头。
“你从莉莉丝的手里救了我。”巴弗灭又道。
“我当时,是在保护亚哈。”威天阳道。
“那是一回事。”巴弗灭道。
“那可不是……”威天阳还没说完,亚哈推门而入。
她一边叫着“大黑黑”,一边骑上了巴弗灭。
“啊……又到了散步时间,你不一起来吗?”巴弗灭站了起来。
“算了吧。”威天阳拿起另一本书来。
巴弗灭朝着堆满厚书的小桌子吐了吐舌头,不屑道:“书里可找不到你想要的。”
说完,巴弗灭驮着亚哈离开了房间。
他翻了几页,没读下去,于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来回走了几步。
威天阳望向小柜子上的铝罐,盖子凭空转开,咖啡豆飞了出来,一直飞到了他的手心。
他就像吃糖一样,手一抖,全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咀嚼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威天阳对咖啡因的摄入需求越来越大,咖啡都无法满足他了,只能干吃咖啡豆才能抑制住体内某种隐隐的不适。
他站在28层,朝地板望去,四颗赤红色的眼珠子看穿了所有的遮挡,酒店里所有人的动静全都尽收眼底。
之所以突然这么做,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心声。
他看到斯宾塞再次进入大厅,去到吧台边点了一杯鸡尾酒,然后找了个靠墙角的位置坐下。
这几年,斯宾塞来过不止一次,他每次都这样,因为他确信威天阳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们又以这种方式碰面了,威。希望你这次能认真考虑一下。”
斯宾塞小声自言自语。
“你隐居的这段时间,世界发生了很多变化。战争的形式改变了,超能力者现在满大街都是。”
“而且,你开了一个坏头,不少超能力者听过你的事情,他们梦想自己也能变成你,获得各国首脑的青睐。”
“你树立了一个坏榜样,然后自己躲起来,冷眼旁观。我不是想要指责你,我只是想让你记得,我们在阿扎哈的咖啡摊上是怎么谈的。”
“你追寻的那个,更大的意义,难道就此忘记了吗?我认为你不是一个轻易就能放下的人。”
“我运作了一个基金会,它远比制药联盟更强大,我们希望能够借助你的帮忙,让人类和超能力以正确的方式连接起来。”
威天阳在房间踱步,他想了很久,双眼低垂,第一次回应了斯宾塞。
“那些宏伟的愿景毫无意义,斯宾塞,不管做什么都没用,人们只会为了一些毫无意义的理由打起来,然后死掉。好人、坏人,有什么区别?”他传音过去。
他知道这酒店里的住客有接近80%都该死,但他现在并不想当什么正义的朋友。
人活于世,自然优先为自己考虑,这些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