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顾六夫人早已深思熟虑,秦鸢看不上徐珍,不愿意搭桥牵线,顾六爷又是个胳膊肘朝外拐的,不帮衬不说还在一边掣肘。
那就只有自个多想法子了,哪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
“姑姑,这……这……”
徐珍毕竟年纪小,不怎么敢想。
顾六夫人意味深长地道:“你不去也成,等到秦少爷考中进士,被人榜下捉婿你后悔都来不及了。我看三夫人对老夫人说那话的意思,明年春闱他是必中的,只要中了进士,秦祭酒那么多的学生,都能成为他的人脉……”
俊俏的少年进士,徐珍怎能丢下手。
赵嬷嬷得了消息来报:“秦家少爷又来寻三夫人说话了,也不知他们究竟有什么事。”
徐珍低垂臻首,轻咬下唇,动起了心思。
若说要偶遇,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只是……
她们才从梧桐苑回来。
顾六夫人咳了一声,道:“我听说这两日府门外总有货郎担着些便宜珠翠绣样儿在附近走动,把那些小丫鬟、老婆子们几個钱都哄完了,也不知卖的什么新花样。”
徐珍眼睛一亮,笑如春花,道:“姑姑,待会儿我去瞅瞅。”
秦思远按照约定,拿了近日的诗稿来寻秦鸢。
告假时,林子奇当众发问:“你这些日子怎么总是告假?”
秦思远素来刻苦,很少请假,坐堂的博士便问:“你最近是有什么事吗?明日就要沐休了,不能等一等?你可万万不要荒废了学业。”
“博士大人,学生的堂妹有事相托,须往定北候府走一遭儿,课业学生已经背好了,策文也写好了。”
秦思远知道博士担心他明年的春闱,赶忙解释:“学生很快就回来了。”
博士这才没说什么。
林子奇抱怨:“大姐也不知为何总要唤你去侯府,侯府规矩大,娘家人去的太勤了,只怕会让人说闲话。”
秦思远笑笑道:“定北候府的老封君很喜欢大妹妹,子奇,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好意,待这件事情忙完,我就好好收心读书了,你不要担心。”
没等林子奇问究竟是什么事,秦思远已匆匆走远了。
这次,秦鸢照例在厅堂里接待了秦思远,读了他新近的诗作不由得连连点头。
堂兄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气象一新。
“好,兄长的诗作进步神速,只是还在意境上缺了点功夫。”
她的认可让秦思远兴奋地扭了扭身子。
只听她又道:“意境乃人之胸臆,所思所见所虑皆蕴含其中。兄长也曾游览河山,也曾秉灯苦读,也曾精心推敲圣贤之言,作诗写文大可不必胆虚。”
秦思远不禁大笑道:“大妹妹果然厉害,一眼就瞧出我有所顾虑。”
秦鸢指点他:“兄长追求至臻至善,但学海无涯,生有涯,哪里有追求的尽头呢,若是顾虑太多,谦虚太过,那就不会有英雄出少年之说了。”
因着追求一个“完”字,会过于谦逊,畏手畏脚。
为此错过在贵人面前表现的机会,岂不可惜。
才华是一回事,胆气却是另外一回事。
秦思远垂下眼睫,若有所思。
秦鸢又拿出了自个准备好的诗扎,递给秦思远道:“堂兄,这是我近来闲暇无事所做,堂兄觉得如何?”
她这些日子,将前世所做的诗题又重做了一遍。
因着增添了许多阅历,见识了风霜冷暖,和年轻时风味大有不同。
秦思远看了之后,长叹道:“大妹妹的诗与闺中时相比,多了几分隽永婉转,用词精准,气象老练。”
秦鸢笑着拿了过来,丢在一边道:“兄长,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已然肚里没货了,我看兄长这些日子精炼猛进,等到春闱时应该不用再担心诗赋考了。”
秦思远笑道:“大妹妹,我若高中,必将上门拜谢师恩。”
秦鸢也笑。
前世秦思远坠在二甲榜尾,今生不知道能升多少个名次。
策论能够看出学子的胸襟章程,诗赋则能看出灵气机智。
许多人因为诗赋做的好,被人传颂记在心上。
远的不说,秦鸢想玉渊潭的诗社,秦思远一定能入了贵人的眼。
秦思远这次来去匆匆,也没顾得上去上方给老夫人请安,刚走到二门处,就有个人影子扑了过来,伴着一声娇呼,一缕幽香,将秦思远吓了一跳,连忙避开了些。
守门的婆子见他如此,都怔了一怔,但好歹还是将人扶住了。
秦思远见人扶住了,松了口气。
他站立在侧,也不敢多看,只问:“这位姑娘……”
徐珍原本以为秦思远这样的书呆子,一扑一个准,没想到差点丢了丑,怀里抱着的珠串花样儿也洒了一地,她闻言羞恼地道:“秦少爷放才……”
秦思远迅疾扫了一眼,认出这是顾六夫人的侄女儿,心里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徐小姐,在下差点撞到徐小姐,万幸徐小姐没有跌倒。”
徐珍愣了愣,娇笑道:“你记得我呀。”
秦思远道:“当然记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