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落在湖水间,荡漾起圈圈涟漪,将符玄的脸颊模糊。
那是数年前的事情。
“符玄大人,您要回玉阙?”
青雀用的是“回”而并非是“去”,在她的印象中,只有在玉阙时符玄才会展露出发自内心的笑靥。
只是自从师公逝去后,符玄便再也没有去过玉阙,哪怕一次都没有。
“嗯。”
符玄还记得上次前去玉阙已经是许久之前的过去,那时在桃树下为安明进行了最后的祭奠,自那往后,她便再也没有回过玉阙。
那间承载过无数幸福日夜的小院,还有见证了她与安明相知相识相爱的桃树,永远留在了玉阙。
符玄向来是决定了便会去做的性格,在请假过后便独自前往了玉阙。
院落依旧如曾经,外围的屋檐下被清扫的很是干净,符玄站在院门外,不由得露出些淡笑。
曾经她也站在这里,经历了一番激烈心理活动后还是借助酒劲儿才敢走入其中,与安明正式确认了关系。
那时的她还会畏惧命运,但好在当时的选择,没有让自己后悔。
院门被轻轻推开,院内一切如初,恍惚间符玄好像又看到窗间张贴的大红囍字。
桃树前,又看到熟悉的身影,见她来到笑着放下手里的剑,转而小跑着来拥抱她。
落在掌心的只有一片桃花。
那些幻觉尽数消散。
符玄自嘲的笑了笑,什么嘛,你还是忘不掉过去啊。
“我回来了。”
她轻声说。
桃花总会在初春后的某个暖日盛放,就算物是人非,依旧如此。
符玄走过卧室,白皙的手指触碰着床铺上的枕头,眸间看到的却是入夜后托着腮注视她修行卜算的安明。
“玄儿,都请假了,何必还要这般劳累?”
“你呀,一天天莫要只想着本座,至少在师傅的院内也要好好修行。”
“这就是我的修行啊。”
“你...在摸哪里呀!”
符玄回想起曾经的种种不免露出些笑意,那时的她总是会羞愤的用拳头将安明打晕在床头,却又在深夜轻轻拥抱住自己的爱人。
“安明,你知道吗?”符玄坐在床铺边缘,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着:“最近我开始无法压制魔阴身了。”
“可我还没有完成最后的计划...为此,只能封存情感。”
为了在魔阴下维持理智,也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符玄必须将法眼占据思维,让理性与智识成为唯一的情感。
她是来告别的。
在将情感封禁后,符玄没有十足的把握完全恢复,不...那仅仅是针对于她。
她相信安明,卜算的概率与安明无关。
因为不论何时何地,安明总会拯救她。
在桃树下,符玄又一次闭上了双眼,掌心内紧紧的握着一枚种子,那是她最后能留下的过去了。
法眼闪耀光辉,渐渐将情感压制,一并压制的还有狂暴的魔阴身,此时的符玄将成为绝对理性的化身。
在回到罗浮后,青雀感觉符玄变了。
“符玄大人,您去祭奠师公了?”
“没有。”
符玄平静的摇头,“青雀,这个时间你不在太卜司,罚挥剑一千次。”
“我...我担心您啊。”
“本座不需要担心。”
“符玄大人...”
青雀怔怔地注视着符玄离去的背影,只感觉是那样的孤独,又是那般决绝。
一切都没有改变,但又有些不经意的变化,比如长亭外不知何时生出的新芽,在某个暖春后,破土而出。
新芽会长成大树,生出新的桃花。
在遥远的罗浮,出现了第一棵桃树。
符玄总是在长亭喝茶,却不知为何心底总是这般苦痛,理性告诉她这只是无关紧要的感情残留,但全身的每一寸都不可抑制的悲伤。
意识的情感可以被封禁,那躯体上的呢?铭刻在灵魂本能的爱呢?
符玄轻轻捻起一片花瓣,水晶般美丽的眼眸中出现些许迷惘,明明如此痛苦,为什么却不能去遗忘呢。
为什么要记住这样令人痛苦悲伤的过去?
也许越是痛苦,也就越是说明曾经的幸福,冰冷的现实告诉她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符玄不喜喝酒,却也总在安明的祭日斟上一小杯桃花酿,酒不醉人人自醉,恍惚间又一次回到曾经的某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
当时只道是平常,如今却是她做梦都无法求得的幸福。
雾起云散。
符玄握住无命剑,“你说过,再无命运可以掌控本座。”
复杂的卦象瞬间从湖底映照而出,深邃的紫意顷刻间覆盖整座太卜司,恐怖的异象直冲云霄。
无命剑缓缓拔出,露出锋锐的剑锋。
符玄一步步走出长亭,直视着雾气间的安明,两人就这样站在湖间桥梁的两端。
就连游曳的锦鲤都按下了静音,安明能听到的只有符玄轻微的呼吸。
“玄儿...”
安明话音未落,恐怖的气息瞬间逼近面颊,而符玄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