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说谎吗?”
毕加索思索着提笔,在画纸上留下一点痕迹,然后沉凝一小会,轻轻眯起眼,在瞳孔中倒映出少女过于绮丽的面容。
斯忒诺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并拢自己的双腿,微微侧身,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
“会”
曾经的兰斯洛特依循骑士道,自然不会说谎,最多也就是为了某些目的而隐瞒一些东西,不过在那段时光结束之后,她倒是有过说谎的经历。
毕竟有些时候,就算尽力避免,也很难永远都说实话,尤其是要应付尤瑞艾莉,而说谎这种事情,往往都是有第一次之后,就很容易产生第二次第三次。
在她过去的那些年里,还尚未为了某个人的画作而成为对方的模特,不过至少她知道自己不能随便乱动。
“哦,那...你的谎言一般都是怎么样的?是普通生活里玩闹时候无关紧要的那种?还是为了达成目的而说的那种?又或者是随心所欲地为了说谎而说谎?”
毕加索有的时候确实会和她的模特说些话,不过很少会像这样聊起这种并非调情的话题。
斯忒诺并非那种能够轻易地被迷惑住的人,毕加索曾经用于和那些美丽少女们拉近关系的方式在她身上收效甚微,但也无妨,毕竟画家所爱的东西只有她的作品和工具,至于美丽的少女们...只有在作为模特的时候才有维持甜蜜的必要。
毕竟,再怎么也不能画滑画到一半的时候让模特生气跑掉吧。
当然,能够被毕加索邀请的少女大部分都有着非凡的背景,就算是毕加索也不愿意得罪太多,把握社交的界限是很重要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不能让这些少女们爱上自己。
这其实很困难,也是毕加索被称之为情圣的主要原因,想要让那些少女们心甘情愿地跟自己走进画室度过一个令人愉悦的下午,是很麻烦的事情,必须要让这些见惯了普通浪漫的少女对自己产生好感。
而让她们愿意为了自己的画而枯坐一个下午同样是很困难的事情,又要吊着她们的感情,又要防止这份感情一不小心越界,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些少女们要能够接受这份感情仅仅只保持一个下午。
这样的条件还能让这个调皮的恶魔成功完成那么多作品,说她是法国情圣倒也不为过。
斯忒诺和其他所有的女性都不一样——当然,这个‘其他’指的是那些被毕加索邀请到画室的少女们。
毕加索几乎完全不用费心思去考虑要怎么维系和斯忒诺的关系,她就像曾经的法兰西圣骑士团里的骑士一样言出必行说到做到,这实在是很方便,让她可以全神贯注地着笔。
对于大部分的画家而言,一个端坐着的模特是很好的绘画对象,但毕加索不这样觉得。
“我要画的是活着的灵魂,如果你只是端坐着,然后一动也不动,那我为什么不找个石雕对着画?”
这倒也算理由之一了,寻找话题,也不只是为了维持好感度,对于灵魂的侧写需要从多个角度进行观察,外表只是其中之一。
“谎言也分很多种,你是哪一种呢,女神殿下?”
毕加索对神话的了解有限,但她的确能够说出每一个代表美和艺术的女神的名字。
斯忒诺这样在美神界里都算是相当出格的具有着特殊的神话背景的神,毕加索当然会多加关注。
信仰基督只能算是工作需要,但信仰美丽则是发自内心。
“为了隐瞒事实”
这不是什么一定要藏着掖着的事情,大可以坦然说出来。
“这样啊”
毕加索了然,同时夹着五只不同颜色画笔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改换了一下自己的主色调,继续描绘自己看到的斯忒诺的灵魂色彩。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那你呢,你说过谎吗?是什么类型的?”
斯忒诺偏头看了一眼窗外,毕加索以前养过一些花,倒不是为了追寻潮流,只是认为这样更方便挑起话题。
至于后来为什么又没养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总是会忘记这件事,即便养了花,过几天也会忘记,除草浇水防晒什么的全部抛之脑后,以至于每次都养不活,后来干脆就放弃了,现在画室外的花坛里全部都是杂草。
“当然,人类这种生物之所以能够在同类之间屏蔽思考,不就是为了让彼此能够播撒谎言和欺骗吗,诚实的确是一种美德,但我自认没有这种美德。”
毕加索看了看自己的画,又看了看斯忒诺的模样,似乎是思考斟酌了些什么,犹豫着下笔点了一下颜色,皱起眉后,将画纸扔到了一边换上一张新的,舒展眉头又开始重新着笔。
“不过你要说谎言的种类,我说过很多种,说的最多的大概就是‘我爱上你了’这样的话,诸如此类的直接明了的用来拉近关系的情话,毕竟法兰西人就是这样,说起这种大家都清楚是假话的东西简直是一套一套的。”
“是吗?我听别人说,你说过的那些情话才是引导这座城市潮流的源头”
“毕竟这是我吃饭的东西,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可是没办法在自诩浪漫的城市里邀请到少女和我共度下午茶时间的。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