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成刚这时也回过味来——林家究竟是为了何事要请自己老妻前去?他思索道:“梅儿说是我那姨妹想念姐姐,故而特意来请她过去相聚,顺便有一些针线上的事要她帮忙。”
周氏点了点头,说:“姐妹相聚也是应该的。妾身也想能有个姐妹……不说这些了。老爷明日可得去问清楚些,万一林家那边真遇到什么为难之事,咱们也该出点力,帮上一把。”
宁成刚心中感动——觉得她十分懂事,遂揽她入怀,笑道:“还是我的玉儿懂事,处处替人着想!今生能得玉儿相伴,夫复何求?”
周氏满目深情地看着他,伸手去轻抚他的修长眉毛和挺直的鼻梁,喃喃轻语:“妾身遇到老爷您,能得到您的垂怜爱惜,实乃是三生有幸!老爷如此人才,妾身怎么看都看不够,只盼着年年岁岁、生生世世都有与您在一起。却又觉得……是自己糟贱了老爷。”
好听的情话和冷嘲热讽的酸话,你爱听哪个?无论男女,肯听都爱听那情话。
正妻白令雪对宁成刚说话冷嘲热讽,小妾周小玉对宁成刚温柔缠绵,那么,宁成刚该喜欢哪个多一些?他如今没有嫌弃憎恶白令雪,都已经是他人品高尚了。
宁成刚心中柔情满满,亲了周氏一口,抱着她就要往内室走去。周氏忙低声娇羞道:“老爷,现在时间还早,松儿怕是要来向您请教学问呢!”
宁成刚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顿时熄灭大半,放下她道:“松儿现在在哪儿?”
“正在书房苦读呢。松儿说,定要像父亲一般,考取个秀才功名。才对得起宁家的列祖列宗。最近他读书可刻苦了。还望老爷多多鼓励才是!”
“嗯!我自会鼓励他一番。秀才可不好考。天下读书的人何其多,能考取秀才功名的只占少数。”宁成刚道:“正好,香肠的生意也要让他的去做,叫他赶紧过来,我正好把明日要紧的事儿给他说一下。”
周氏立即派人去将儿子宁红松叫来。
宁红松个子瘦高,遗传到了宁成刚和周氏的全部优点,五官长得极其俊美,眉毛眼睛像宁成刚,那长长的睫毛让无数女人羡慕嫉妒恨。其脸型、嘴巴和皮肤像极了周氏,生得唇红齿白,明艳如画,若是穿上女装,必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他浑身书倦气浓郁,少了些强健豪迈。但绝对不是女里女气,就是举止斯文了些。
“孩儿见过父亲!见过母亲!”宁红松进门后就规规矩矩地行礼。
“松儿不必多礼。”宁成刚看他的眼光十分温柔,指着旁边的椅子说:“来,坐在为父身边,为父有事情跟你说。”
宁红松依言过去坐下。周氏亲手给父子二人送上香茶。然后坐在旁边陪着,静听他们父子二人说话。
柔和的烛光照亮一家三口的脸庞,个个脸上都挂着温柔幸福的笑容。
岁月静好,不外如此。
要说这周氏,也是个命苦的,身世很是曲折和凄惨。
她出身南方小富之家,自小也有丫鬟伺候,有嬷嬷和女先生教导诗文、刺绣、礼仪,颇有几分见识和胆气,打小胸中便有成算。
可惜的是,她十一岁那年,爷爷婆婆相继去世,她的父亲失了管束,迅速变成脱缰的野马,整日在外吃喝玩乐夜不归宿。后来又染上了赌瘾,把万贯家财败光不说,还将她母亲押上了赌桌,然后轻松输给了别人。
她母亲被人强行拖走,第二天就上吊自杀了。
她在刚满十二岁时,就被父亲卖与了青楼。
青楼的老鸨见她姿容出众,便倾心培养,欲要栽培成花魁,对她也是极好的。在她十四岁时,青楼的东家便有意让她接客.
周氏骨子里头有几分清高,心中打定主意不做妓女,便推说自己年纪太小,一些技艺也不曾学精,求老鸨再容她一年。老鸨心软,便替她在东家面前说情,容她满了十五岁再接客。
到了十五岁,东家无论如何都要她开始接客了。
青楼姑娘的黄金年龄便是十四到十八岁。过了十八岁便会迅速走下坡路。二十岁便会“门前冷落车马稀”,最好的出路便是“老大嫁作商人妇”。
总之。青楼里的姑娘是真的吃青春饭,而且青春极其短暂。过了二十岁还能不靠陪睡就能接到客人的,真的是少如凤毛麟角。那些过了二十岁还没跳出火坑的,就只能沦落为靠陪睡赚钱的娼妓。
某个运气好的,可以在前任鸨母退休后,接替鸨母这个工作。但是鸨母的岗位只有一个啊,其余的大龄姑娘怎么办?她们有三条出路,一是在青楼当乐师或教习师傅,为歌舞伴奏,或是教导那些新来的姑娘。二是在青楼干粗活,诸如洗衣做饭清洁洒扫之类的。第三条路就是慢慢熬,熬到三四十岁,差不多就死了。
别外,楼里的老鸨被姑娘们称作妈妈,很多人以为她们年纪都很大,但其实不是,她们大多都是二十出头就开始当鸨母了,遇到喜欢她们的熟客,有时候也会接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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