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黄笑道：“就是！李公公不仅能自保，还能保护别人呢！他对手下的内侍特别照顾，没有人敢欺负他手下的人。私下里，大家都说少监大人最好了，都想到少监大人手下做事！”
李公公笑道：“你现在认了阚公公做干爹，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马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小声说：“别人也认了干爹做义父！”
大家一时沉默，这是个无解的事。
白青羽迅速打破沉默：“马黄，你这名字是谁取的？我看这个世界的人取名，都是三个字，前面是姓，中间是辈分，后面是名。你怎么只有两个字？”
在中国古代，姓、名、字是三个概念，取名字一般是姓加名，然后再有一个字。
比如：姓李名白，字太白；姓杜名甫，字子美；姓杜名牧，字牧之。而且取字的年龄一般都是弱冠之后，也就是年满二十才取字，也叫表字。
但是在这个世界取名字，似乎没有取“表字”这一习俗，直接就是姓加辈份加名。
马黄笑道：“我爹姓马，入赘给我娘，而我娘姓黄，所以就给我取名叫马黄了。这名字没法加辈分进去，所以就只有两个字了。”
秦大山奇怪道：“既然是入赘，那你应该跟你娘姓黄才对啊！你不是应该叫黄马吗？”
马黄敛了笑容：“我有一个哥哥，他叫黄马。”
秦大山更加奇怪了：“你们家兄弟很多吗？怎么就把你送进宫了？本朝有规定，要家有五子，才可送一子进宫做内侍啊！”
马黄道：“不仅我进了宫，我哥也进宫做了内侍。”
秦大花忙问道：“这是为何？”
李公公这时道：“好啦！你们就别指着人家的痛楚一个劲儿地追问了。他们两兄弟是十多年前逃难来到京城的，没了活路，不得不进宫做了内侍。”
他这话听着合理，实则是经不起推敲。
事情的真相是：马黄的母亲是从宫里退役的宫女，因为年长而不好婚配，便花钱招了个穷小子入赘。他母亲其实是宫里某位贵人培养出来的死士心腹，一直跟宫里有联系。
他家遭遇灾难以及两兄弟辗转进京，都是有人在背暗中推动，兄弟俩进宫做内侍也是有人在暗中安排。他们兄弟俩自己并不知情，更不知道他们是阴谋家布置的一手闲棋，属于可用可不用那种。所以至今，马黄都是傻白甜一个，没有嗅到任何阴谋的味道。
他们进宫前后的一切经历都合情合理，没有任何破绽。唯一的漏洞就是兄弟两个都进了宫。只有心存阴谋的人，故意往邪恶的方面思考，才能推衍出其中有不妥之处。
李公公和阚公公都觉察到他们兄弟俩进宫有些蹊跷，但是又都查不出什么，也不敢去查出点什么，否则就会引火烧身。只在平时对马黄照顾一二，暗中留意一二。
马黄却已点头道：“正是如此！如果有别的选择，谁会愿意做内侍啊？”
其他人听不出其中的蹊跷，皆一脸同情。白青羽心中存疑，却也不好再问。
这时笔墨准备妥当，白青羽开始口述借据内容，要求大家从上往下横着书写。
执笔的事就让黄铭昊、专胜庸等人来做，他们多年练字，字写得好看，有风骨。
借据的内容就是：今借到某某某多少钱，利息是多少，一年期为限，期满连本带息归还。若债权人到期没来兑换并取走这笔钱，则视为自动续存，续存满一年则按年利率多少计算，不满一年，则按活期利率多少计算。
这份借据契约只是个模版，许多地方都留着空格，今后根据不同的人、不同的数量和时间，再填上合适的内容就行了。
因为这种借据今后要用到很多，所以白青羽让他们多多誊抄，以备后用。
那为什么是借据而不是存单呢？
因为白青羽不知道大晟的法律有没有非法融资这个罪名（包括类似或拐弯后指向这个罪名），她害怕将来某一天被清算，故而干脆写成借据。
存单属于银行票据，这个世界的银行就是钱庄。大晟的钱庄只有一家，那就是恒昌号，牢牢地掌握在永安公钱汇来和静安侯钱汇到手中。这二位身份特殊，一个是一等爵位，一个是二等爵位，且受皇帝庇护，许了他家垄断经营，白青羽惹不起。
借钱总不可能有罪吧？借了别人的钱付点利息，这是天经地义吧？
白青羽考虑得很清楚，尽可能杜绝一切潜在的风险。
将一份写好的借据拿过来，填上马黄的名字和银钱数量，再写上时间，然后双方签字按手印。
关于时间，黄铭昊写的是“泰康十六年四月十四日”。
白青羽明白，这个国家的国号为“晟”，年号为“泰康”，当今圣上登基已有十六年，故而今年是“泰康十六年”。当今圣上也可以被称为“泰康帝”。
若是将来皇上驾崩，换新帝登基，国号不变，但年号得另外新起一个，又得从第一年开始计年。这让白青羽觉得麻烦——若多换几个皇帝，换算时间就有些困难，得多花几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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