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湘的及笄宴在端午后十七日。
赵家的姑娘一个个衣着光鲜,即便只是家常打扮,耐不住家底子实在厚,仍旧一派富贵景象。
赵妨锦和赵妨玉穿的衣服形制相同,梳的都是小盘髻。
赵妨锦穿的云水蓝花边长褙子,显得她肤白端庄,双眸如冷玉,莹润亦生辉。
兴致不高,面色也淡淡的,一身浅色装扮越发衬得她清冷出尘,宛如雪莲神女一般尊贵逼人又叫人不敢靠近。。
赵妨玉罕见的穿了身稍艳的衣裳,娇嫩的粉色花边长褙子,中间打了一个银红和珠白相间的乍浆草结子,鲜嫩又水灵。
她的年纪穿长褙子有些勉强,但四个姐妹都做的长褙子,也挑不出错,妨云也学着她打了乍浆草结,只是不如她灵秀,却多一分娇憨。
娇嫩的淡粉衬的赵妨玉越发明艳,唇红齿白不饰妆粉,额间贴了一朵小珍珠花钿,清丽中透着初露锋芒的艳丽。
五官精巧到叫人不知先往哪里看,桃花眼雾蒙蒙,眼周氤氲出一层浅淡的粉色,似乎天生就生了一副自带妆面的脸。
赵妨玉也没用力,红唇只点了一些口脂晕开,看着并不明显,宛如未上,却因层层叠叠渐渐晕开的口脂,宛如唇瓣生花,一张脸看上去,美的叫人挪不开眼。
赵妨锦一见面时都以为她未曾上妆,通身也没多少首饰,一对儿小白玉镯,一条珍珠项链,耳朵上是金宝玉垂珠耳坠,但就是看着比寻常更加好看,更加美的人忘乎所以。
大夫人看到略微装扮的赵妨玉,也略微吃惊,不过她见过年轻时的钱姨娘,所以极快反应过来,又见赵妨玉头上插着一根赵妨锦的小宝玉金钗,就知道两人私底下肯定商量过什么。
“走吧,多和你们言真表姐说说话。”
大夫人看着两个脑袋凑在一处说悄悄话的两个小姑娘,心中忽然想起当初还待字闺中时的景象。
心中不免一软,想当初她和姐姐李书敏也如同现在的赵妨锦和赵妨玉一般。
只可惜……
车马很快到了礼国公府,大夫人脸上挂笑,亲亲热热的走向门口迎人的礼国公府夫人——李书敏。
李书敏见到大夫人的瞬间神色古怪,似欢喜又似难过,百感交集,大夫人只瞧眼神便瞧出不对来。
当即心头咯噔一下,直觉不好。
她立时上前,一双手紧紧握住李书敏的手:“姐姐今日可好,带我去看看二丫头吧。”
回头又对几个小的说:“别闹了你们二表姐,瞧一瞧就去花园玩吧。”
瞧一瞧就去玩……不知道还以为孟云湘是什么玩意儿猴戏一类,远不如当初孟言真及笄时妥帖。
所幸礼李书敏对孟云湘也不是真的上心,和大夫人并肩去了自己的院子。
一到自家地盘,大夫人一挥手,周围便都清空。
李书敏反手将大夫人的手握住,眼神中甚至带了三分泪意:“你们家何时搭上的大皇子!”
大夫人大惊!
“姐姐这是什么话?!我们家何时与大皇子有过关联?!”
李书敏看大夫人的反应不似作假,一时间泪如雨下,整个人都倒进大夫人怀中哭诉:“我寻了宫中门路,想着真真与大皇子年岁相仿,若是家中一定要送女儿入宫,大皇子最好……”
“谁知……大皇子拒了我的真真……说是更中意妨锦!”
大夫人怔然,她从未想过大皇子竟然会中意妨锦。
不应该……赵家本是宠臣之家,站队皇子最是不该,赵悯山深谙为官之道,不可能私下让大皇子见到妨锦,促使其一见倾心……
二皇子和大皇子年岁相差不多,皇帝正值盛年,以赵悯山的老谋深算,绝不可能这样早就站队大皇子。
必然是大皇子不知在什么地方见过妨锦!
大夫人轻轻拍了拍姐姐的背,抬起帕子替姐姐擦拭,眼神坚定,话音柔如泉水:“姐姐放心,我李书清就是和赵悯山和离,也不会让妨锦入宫,前些日子就在替她相看了,已经瞧中吏部尚书家的公子。”
“妨锦鲜少出门,出门至多是买首饰,赴些姑娘家的小宴,绝不会有同大皇子私下相见的可能。”
李书敏点点头,心里明白妹妹不会骗她。但她还是心疼自己的女儿,眼中带泪:“清清,我心里好苦!”
“当初看他好拿捏就挑了他,谁知一点出息也无,到最后竟然要送我的女儿去博前程……”
“真真才十五……”
大夫人心中同样悲痛,她和姐姐一同远嫁京城,出嫁后只有她们二人在京都相依为命。
明明是一样的嫁妆,但姐姐的嫁妆一进来就填了礼国公府积年的亏空,又被家中糟蹋,如今竟然是连真真都要搭进去……
“事到如今,无可回转,等真真进宫,姐姐好生看顾家中,别叫旁人堕了真真的名头。”
“男子有天赋的送去书院,往死里学,寻不到好夫子就送去赵家,读书不成就去练武,你们家二郎不是去了边关?一道都去!打虎亲兄弟,都一块去历练,没得在京城饮酒寻妓,还败你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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