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七郎和十二郎,天生就不大对头,都是偏科偏到教课先生恨不得抓起两人的脑子拌一拌匀一匀的程度。
七郎的骑射永远是家中倒数,十二郎则是五岁就能弯弓射箭,用爷爷的话来说,一个只长脑子,一个只长疙瘩肉,偏偏他俩关系还不错,合起伙来坑人的时候一个出主意一个下黑手,配合的天衣无缝!
赵妨玉和赵妨锦肩并肩坐在一处,陇西这边不爱点茶,喝的多是小火煮过的茶水。
赵妨玉同赵妨锦坐在高台上看向蹴鞠场。
两队人马从马上下来,额上齐齐扎上带子。
十二郎的队伍额头扎红绸带,七郎的队伍额上便是蓝绸带。
而七郎边上第一个,便是孙家大郎。
孙家大郎的年岁比七郎还大一些,体格也比清瘦的七郎更加壮硕,宛如小山一般,十四娘则在一边为两人解说:“孙家大郎也在嘉峪关,只不过不如十二郎,也一直憋着气想和十二郎一较高下。”
说完,十四娘凑近两人耳边,耳语道:“十二郎说他太蠢,动作笨重一把子蛮劲,说跟他比还不如去打熊瞎子,熊瞎子都比孙家大郎有意识。”
赵妨玉和赵妨锦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说熊瞎子有趣儿的,看向十二郎的眼神禁不住变了又变。
这……这……
算了,这怎么不算是表里如一呢?
赵妨玉淡定喝茶,看向蹴鞠场上的眼神只余兴味,脑海中想的却是京城赵家和陇西李家。
李家的家风不似京城那样刻板,反而更为灵活多变,少年人之间关系都极好,哪怕是七郎和十二郎这样天生二极管的小孩,也能默契十足的对抗外人。
李家有数不完的富贵,但却没见过纨绔,就算是不聪明的,也会极力发掘潜能,促使其成长……
怪不得能养出大夫人那样通透的人。
场下十六人很快跑散开,十二郎跑的最快,七郎把球传给孙家大郎,两方人马你来我往,赵妨玉清楚的看着,孙家大郎被七郎和十二郎左右架住,偏偏孙家大郎还认为七郎是他的好队长,两人默契的来回换球守护。
几球下来,双方也有些打急眼了。男儿们血气方刚,蹴鞠时磕磕碰碰是家常便饭,难免落些青紫。
十二郎偷偷摸摸借着抢蹴鞠的机会明里暗里的往孙家大郎身上踹,现在衣服上还印着三个脚印!
十二郎又是一脚踢到孙家大郎身上,气的孙大郎骂到:“李十二!你再乱踢,回嘉峪关把你的位子给我!”
“会不会踢蹴鞠!不会踢滚下去看着!”
十二郎对着他嘿嘿一笑,森白的牙齿看的孙大郎莫名肝颤,下一秒,小腿巨痛之下,整个人翻倒在地!
原来是十二郎一个假动作骗过了七郎,七郎以为他要来抢蹴鞠,想先一步把蹴鞠抢走,谁知二郎的脚往回一收,大郎躲不及,七郎竟一脚落在孙大郎小腿上!
幸好七郎疏于练武,力道不重,不至于让孙大郎伤筋动骨,但他爱护队友,当即十分义气的陪着一起留在原地。
孙大郎气狠了,一把将七郎推开,指着跑远的十二郎:“快去抢回来啊!”
七郎为难的看看孙大郎,再看看跑远的十二郎,心中捧腹道,果然骗傻子最有意思。
“那……那我去了,对不住,是我技输一筹,下回你来当队长,我帮你!”
说完,七郎去追十二郎,孙大郎自己爬起来,从场上一瘸一拐的下来,早有小厮在门口接应,孙大郎浑身力道都压在搀扶他的小厮身上,边走边还不忘夸赞七郎有情有义!
孙合韫看着一瘸一拐下来的哥哥都气坏了:“你怎么那么没用!”
孙大郎悻悻的摸摸鼻子:“不过一场蹴鞠,又不是战场杀敌,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再说了,虽然我下来了,但我们队也未必会输!”
孙合韫气的拧了一把孙大郎,孙大郎一惯宠爱他妹妹,也任其胡闹,还劝慰孙合韫:“谁给你气受你去找谁,也不能老拿我撒气。过些日子我也要回嘉峪关了,你总不能掐自己吧?”
六娘瑟缩着往后躲了躲,摸着胳膊眼神却忍不住飘去对面的李家看台。
孙合韫冷哼一声,有些气不过的扭头去看对面,找来找去没在李家的棚子里找到自己想见的人,又转头来问孙大郎:“你这些日子可有听到崔郎的消息?”
孙大郎摇摇头:“未曾,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他但凡是想要叫人寻见,只说一声他是清河君崔子敏,谁能不帮他?”
“清河崔家再如何也不会让那样惊才绝艳的人落入险地。”
孙合韫还是不放心,她就是害怕崔子敏看上了那两个京城来的狐媚子!
说起这个,孙合韫忍不住问:“李家从京城来的两个贵客,你知道不知道?”
孙大郎抬脚往后一趟,随手捏了串果子来吃:“知道一些,是从前陇西明珠李书清的孩子,爹是三品户部侍郎,大的那个定了亲,定的吏部尚书家。”
孙合韫的眼神一转,嘴角不免弯起。
“那个小的呢?定下了没有?”
孙大郎古怪看了眼妹妹,她那样关心那对京城来的姐妹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