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府三个主事人齐齐出手,整个厨房所有的物件都被收走,所有人员单独关押审问,甚至连整个侍郎府的奴才关系网都梳理了一遍,才在几个大厨娘中确定了一个嫌疑人。
做汤水的方娘子。
方娘子在大夫人走后,做汤时用了一柄新木勺,只是没用多久,那木勺意外碎裂,被方娘子当做柴火,喊人塞进了灶膛里,死无对证。
但方娘子月余前曾出过门,经人查证后是在萝卜巷的黑药贩子手里买了两回黑药贩子的独家秘药——三宵散。
三宵散,连服三日,必死无疑。
方娘子买的剂量大,说是拿回去毒耗子,但黑药贩子对这位买了大量三宵散的买主映像深刻,他们这种做偏门生意的,私底下都有一本账,几时几日,见了谁,卖了什么药,都记得格外清楚。
黑药贩子一见是主家来人,老老实实交代了方娘子买药的一切行径,甚至还将当时方娘子穿的什么衣衫,什么鞋子都一描述录出来。
宋妈妈怕错认又买回一份三宵散来同府医比对,最终确认了钱姨娘同礼哥儿身上中的毒就是三宵散。
随后又严审方娘子,最终才在方娘子邻居的婆母口中听闻,方娘子跟张姨娘沾着亲,张姨娘一家是家生子,方娘子一家则是从外面采买来的,这亲都出了五服,要不是下了大力气差,还真查不出。
她们的关系隐蔽,之前梅循音查了几回也没查出这层关系来。
小崔妈妈把每个人之间的关系都一一列出来,找到了当初采买的人,几番盘查才将这关系给盘出。
此等关系一出,赵妨兰同张姨娘做的事也慢慢抽丝剥茧被人挖了出来。
寿安堂内,老太太端坐高堂,下首坐着大夫人同赵悯山,再往下,便是苦主赵妨玉与赵知怀。
赵妨玉一早上便被人喊到寿安堂等候听训,直到小崔妈妈押着方娘子一家出来,赵妨玉才明白过来。
一双桃花眼灼灼看向堂中跪着的方娘子。
一家老小都被捆的结结实实,此时方娘子也不再抱有侥幸心理,倒豆子般将所有事情一股脑都说出来。
“是张姨娘身边的人主动寻的奴婢!若是无人主使,就是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毒害钱姨娘与和小主子!”
“奴婢一家子都是走的张家门路进的赵府,张姨娘威胁奴婢,若是不从,便要将奴婢一家想法子逐出赵家!”
这是方娘子和张姨娘之间的私密交谈,无从考证。老太太只用了最简单的办法:叫方娘子同张姨娘当堂对峙。
“那日分明是张姨娘身边的环儿过来寻我,给了我一只张姨娘的首饰做信物,说是等事成,不仅不赶我们离开赵家,反而还会给我们一笔财宝,保我们一世富贵!”
张姨娘置若罔闻,低头盯着身前的一亩三分地,仿佛方娘子指控的不是她。
等到方娘子把话说完了,张姨娘才淡淡道:
“环儿是府里分配的丫鬟,上个月被发现偷盗主家财物,报给大少夫人,已经发卖了。”
“环儿被发卖时,妾身统计屋中少的财物,也列了一份单子报给大少夫人。”
方娘子说的那些东西,正和张姨娘报给梅循音的失物单子一致。
“妾身这些年,早已经熄了争宠的心思,日日青灯古佛,为老爷夫人与老太太祈福,从不曾有一日懈怠。”
“当日言语不当,得罪了四姑娘,妾身已经得到惩处,在阅兰轩幽闭多年,也该是足够偿还了,四姑娘为何还咄咄逼人,甚至要给妾身扣一顶这样大的帽子,难道是非要妾身为姑娘赔命才够吗?”
张姨娘将众人当傻子,在座几人没有一个人信她,就连赵悯山都闭目养神,一言不发,仿佛这样便可抽身事外。
大夫人冷笑两声,一个眼神过去,小崔妈妈动手就是两个左右抡圆了的大嘴巴子狠狠抽在张姨娘脸上,霎时间,张姨娘一张俏脸肿的老高。
“张姨娘不必攀咬四姑娘,今日既喊了您来,自然是一应齐全的。”
小崔妈妈拍了拍手,堂外送来一人,正是被发卖后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环儿。
赵妨玉没见过环儿,但也不曾在赵家见过这样可怜的下人。身子瘦如竹竿,伸出来的手腕上骨节高高鼓起,别说是一只镯子能从手腕一路套到肩膀!脸上身上凡是露出来的皮肤上遍布各种青紫痕迹,甚至还有烫伤与鞭痕。
也亏得是找去的早,若是再晚去些日子,只怕命也没了。
一见到大夫人,环儿便从门外一路膝行到堂中,她身上还带着伤,爬出一路斑驳血痕。
堂中有认识环儿的,也有不相识的,但看到环儿如今的惨状,具都忍不住别过眼去。
环儿跪地痛哭,口口声声都是血泪!
“奴婢的姐姐曾是张姨娘身边的菊杏,前几年被张姨娘送到三少爷身边做大丫鬟。”
“后来张姨娘犯错,她身边的大丫鬟都被打发了,奴婢是被分到张姨娘身边的,前几年,也都相安无事。”
“但这些年来张姨娘一直在查当年三少爷被坏了身子的事,一直到大夫人回陇西时,也没能查出眉目。”
“张姨娘认为自己院子里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