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妨玉冷嗤一声,眼看着齐映禾大口大口往外吐着黑血。
这显然在宋家人意料之外。
好好一个宴席死了人,无论如何,宋家逃不脱一个监管不严之罪,赵妨玉按住赵妨锦的手,喊春芍去请了太医。
自己则继续端坐在堂中,防着事情再恶一步。
闹出了人民官司,各家自然不好走脱,便是有人来接,也都被人拦住。
宋尚书出事,宫中派了锦衣卫来,赵妨玉眼看着裴严入场,心中在稍微庆幸两分。
随后又觉不对。
宫中谁人不知她曾和裴严有过传闻?宋家又是她姐姐的夫家,按理来说,合该避嫌。
如今来查宋家的正是裴严……
也不知是陛下授意,还是他主动来的。
齐映禾是在女宾席里死的,女宾们自然一一都要问询一遍。
等问到赵妨玉时,裴严不曾表露丝毫异样。
赵妨玉只提了提突如其来的丞相夫人,以及两个相携离去的丫鬟。
剩下的自有锦衣卫去验证她的猜想。
“这位姑娘,种的乃是剧毒,且并非一种,而是两种剧毒混合起来,相互牵引,才能毒发的这样迅速。”
老太医自有一套验毒的法子,宫中出来的,对这些毒啊药的,再熟悉不过。
“这位姑娘先中了涑河散,后来偶然之间,又闻到了极浓的雪药,才会瞬息之间,毒入肺腑,无药可救。”
老太医删删减减,将能说的都说了出来,其他还验出什么,写在一张纸上递给裴严。
裴严看着白纸黑字上的内容,整个人面上像是罩了一层面具,五官之间毫无变化,仿佛一个活生生的木偶。
裴严又问了本不该在此的宰相夫人,宰相夫人眉眼含笑,仍旧是那番说辞:“大人有所不知,我这幺女,自幼家中便宠的厉害,今日出来玩,恰听闻宋家在办辞春宴,小孩子没见过,又着急。”
“等不得自己办一场叫她见识见识,所以老妇人才厚着脸皮带女儿登门,不请自来,冒昧的很。”
周擎鹤点头,转头便问,她们身边的丫鬟何处去了,宰相夫人仍旧是平淡和缓的模样,眼角眉梢,每一条褶皱都在诉说慈祥:“本想派人去做一杯荔枝渴水来,谁知我那丫鬟不顶事,一出门便踩空楼梯崴了脚。”
“如今大抵已被送回家修养。”
裴严不咸不淡,看着卷宗:“夫人仁善。”
宰相夫人盯着一副笑眯眯的神情客套,仿佛当真只是个误入此地的无辜妇人。
赵妨玉看着,将赵妨锦拉到身边来耳语:
“方才旬月与春芍一道出门去跟着宰相夫人的丫鬟。”
“齐映禾身中两种剧毒,必然有一种,一直潜伏在她身上,另一种隐藏在她身边,否则不会这样巧,死的这样是时候。”
“她身边的丫鬟,包括住处的丫鬟,周围的婆子们,都一一问仔细,瞧瞧平日里她与谁接触最多,最信任谁,最爱重谁。”
“另有,今日赴宴带来的那个丫鬟,主动去扶了宰相夫人的婢女,这其中有没有牵扯,也得细细研究。”
赵妨锦反握住赵妨玉的手腕,细伶伶一只腕子,脆弱的仿佛一掰便折,却又格外坚韧,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道。
赵妨锦神色冷静,并不曾慌张,并非是第一回见内宅之中发生过人命官司,当初钱小娘的离世她觉得害怕,如今却只有对赵妨玉的无限爱怜。
“不必担忧,早拿住了她的不对,即便是背后人狗急跳墙,将她药死了也无济于事。”
宋家早料到了会有这一日,树欲静而风不止,身怀重宝,自然人人觊觎,想要占为己有。
吏部的位置太过重要,三皇子对宋家动手是早晚的事,宋尚书能为了官途平顺,与宗族断亲,又如何会是任人宰割之辈?
不多时,旬月,春芍,押解着宰相夫人的婢女,还有齐映禾的贴身丫鬟从外面进来。
这四人一进屋子,屋子里本就安静的氛围,连呼吸都艰涩了几分。
春芍与旬月将人踢到地上,春芍手上则捧着一块湿漉漉的帕子。
赵妨玉这时才道了一声:
“我见人崴了脚,怕人在宋家人生地不熟,耽误了伤情,别叫好好的姑娘以后不良于行,跛了脚,便叫人跟上去看看。”
“不曾有什么旁的心思。”
言下之意,赵妨玉的所作所为是好意,但这两个丫鬟被押解着回来,恐怕其中另有隐情。
春芍在赵妨玉的示意下,先对裴严磕了个头,后才缓缓道:“奴婢和旬月姐姐得了吩咐,去瞧瞧宰相夫人的贴身婢女樵烟,谁知齐家姑娘的贴身丫鬟与樵烟姑娘似是旧相识。”
“两人相携离开,奴婢们见了本是要走的,谁知那丫鬟竟然带着樵烟姐姐往府中一处枯败了的池塘去。”
“我们二人担心出事,便一路跟着,后面亲眼见着七姑娘身边的丫鬟,将这手帕裹着石头打了结,就要往水里扔!”
春芍说的话不多,寥寥几句,便暴露出足够多的信息。
齐映禾身边的丫鬟和不请自来的宰相夫人的贴身婢女是旧相识……
“好端端的,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