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琪去书店办事,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自从妙锦怀孕后,上位就下令将五个女儿全部禁足。
上位的这项决定是瞒着长乐宫诸人,也没人敢在宫中私下议论这事儿。
采琪是听买书的人闲聊得知的,他们还说,今上之所以迟迟没册立太子,是想等皇贵妃产子之后再做决定。
这样的闲言碎语已经流传至街头巷尾了,而长乐宫仍被蒙在鼓里,可见,被保护得太好会导致信息闭塞。
妙锦暗自心惊,长此以往,定然树敌无数而不自知。
这个朱有炖,怎么也没暗中相告一下呢?
在太子之位的争夺中,妙锦始终认为,世子胜出的几率最大。
必须想办法向世子的势力示好、服软。
世子夫妇不在京师,皇长孙年幼,不谙世事,支持世子的最大力量非皇后莫属。
如何跟皇后套近乎呢?
世子和老二的势力对比已基本定型,即使会有些小规模的此消彼长,也不影响大局。
因此,破局的关键在于皇长孙。
如果能在皇长孙的教育问题上做点儿文章,算不算主动靠拢呢?
历史上的经验教训表明,在储君之位的争斗中,身为皇子,即使宣称对皇位没兴趣,也是没人相信的。
如果肚里的娃果真是位皇子,从此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即使朱有炖再有才,他一个人教皇长孙,总比不过多位老师同时教。
因此,有必要向今上建议,扩充皇长孙的教育团队。
妙锦办事,向来不爱拖延,朱棣晚上一回来,她便把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了。
身为皇孙师,为皇长孙的教育大事费尽心力,理所当然,无可厚非,尤其还在孕中,更为精神可嘉。
朱棣的心里别提多感动了。
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盼望着所有的孩子都极为出色,只有这样,大明的江山才后继有人,也更稳固。
储君之位归谁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的后代都有能力撑起大明江山,而不是像建文帝那样,以全国之力对抗藩王一隅之地,都输得如此彻底。
如果他的儿孙都是这样不堪重任的人,他宁肯把储君之位传给朱有炖。
自从坐上这把龙椅,他越来越能体会父皇晚年的心情。
嫡长子继承制,只能维持一种基本的稳定,却无法保证安全。
保障安全的唯一途径,就是本事。
有足够的本事,你手里的东西才是你的。
没本事的话,如何护得住手里的宝贝?
好东西,人皆心向往之,凭什么是你得到?!
人生第一要务,就是守住手里拥有的,别被任何人以任何名义抢走。
敲定一件事后,妙锦想接着说另一件事。
但是今上眸色困乏至极,她便放弃了。
温柔地哄着他去睡觉。
他每晚都要摸着妙锦腹中的娃才能入睡。
今上把耳朵贴近隆起的腹部,突然大声惊呼道:“他动了!”
他紧紧攥着妙锦的手,语无伦次,“娘子,他动了,他刚才踢了我一脚”。
夸大其词,你怎么知道他用的是脚?
妙锦慢条斯理地欣赏着丈夫的表情变化,活像一幕精彩绝伦的戏曲,鲜活生动,表情丰富。
一个未出生的娃,把他爹折腾成这样,着实该打。
朱棣不顾疲倦,又贴近肚子认真听了许久,悻悻然嘟囔了一句,“臭小子肯定睡着了”。
怀孕之后,妙锦每天早睡晚起,再未和夫君一起吃过早饭。
有事儿的话,只能等到他晚上回来再说。
五朵金花解除禁足之事,她必然要提的。
“夫君,玉英姐妹五人全被禁足了?”妙锦斟酌词句,小心谨慎地问道。
“怕得罪她们?”朱棣直接点出了妙锦的担忧。
不想在他面前掩饰,她无奈地点点头,还带着丝可怜的苦笑。
玉英一直把她当成入侵者,疯狂地攻击,不择手段,不计后果,使她跟皇后的关系越来越疏远,远到不知如何弥补。
“等孩子满月的时候,自然就会解禁”,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这样,但是他得确保肚子中的娃,不受伤害。
他担心,玉英她们会被人利用。
玉英从没想过,她的行为会伤害她父亲。
以后的关系,会不会一直这样僵着,永远无法修复,妙锦心头倍感沉重。
善意、示好或者直接给银子,根本无法打动玉英。
哦,现在街面上已经不能使用白银了,因为今上已经下旨,只许宝钞流通。
如果花钱能缓和与五姐妹的关系,她倒是乐意,但是人家根本不吃这一套。
庶母和嫡出子女之间的复杂关系,一个亘古无解的难题。
朱棣读懂她的心事,温柔地摸着她的秀发,亲了亲她的嘴巴,“不用想那么多,先把孩子生下来最要紧,也许,玉英他们见到弟弟,就会喜欢上呢?”
他假装轻松,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玉英这宁折不弯的性子,让他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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