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一片朦胧,好似蒙了层白纱,又似起雾了般,看不真切。
一个身子高挑,俊美无双的年轻郎君处在这虚幻的世界里,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走进了一个开满鲜花的花园。
院中花儿争奇斗艳,挤满枝头,说生机盎然,男子四处张望着,寻找出口。
忽地,朦胧中似乎有人在呼唤他。
“谢大郎……”
“谢大表兄……”
那个声音轻灵悦耳,仿佛云端传来,钻入了男子心间,恍若调皮的小狸奴轻轻挠过,又似一片轻羽拂过。
谁?
是谁?
“谢筠……”
“伯安……”
竟还唤他的表字,这得多亲密无间?
谢筠循着声音寻找,穿过朦胧雾瘴,他终于看到了那人……
在花团锦簇间,站着个妙龄女郎。
少女一身半臂广袖裙,外面的半臂为秋海棠色,广袖裙是淡雅的藕荷色,腰襕掐出盈盈一握的柳腰,腰间缠了一圈大红色绶带,襟口、腰襕处绣了山茶缠枝纹。
她长发及腰,梳着未婚小姑子样式,云髻间簪山茶绢花,配流苏珠花钗,点缀两支银色掩鬓,两耳着殷红如血的红玛瑙耳坠。
巴掌大的玉颜不施粉黛已是人间绝色,蛾眉弯弯,琼鼻挺立,唇若含丹,有一双含情的桃花美目,顾盼生辉,撩人心弦。
怎么会是她?
今日学堂上惊鸿一瞥的洛氏女郎……
她叫什么来着?
哦,洛氏阿沁。
洛沁……阿沁……沁儿……
谢筠心中不由地激起一阵悸动,酸酸甜甜,好奇怪的感觉,是他这二十多年中从未体会过的奇异之感。
“沁儿……”
此时他的声音响起,轻柔而缠绵,但却不是他本人发出的。
谢筠迅速看向声音来源,是另一个他!
只见“他”一身黯色暗纹袍服,大袖博带,腰悬玉珏,左配长剑,头戴高冠,完美精致的面容如上好璞玉雕琢而成,凤眸深邃有神,眉似长剑,鼻若立山,唇角微勾,含着浅浅如星的笑意,清朗似月。
“伯安……”
洛女郎又轻唤了一声,这一声含着绵柔浓厚得化不开的深情,她美眸含水,“伯安……”
旁观的谢筠都被这她声情意绵绵触动,果然,下一瞬,“他”快步上前,将那美貌女郎揽入怀。
“伯安你……”
洛女郎面上闪过一丝惊慌,想欲挣脱“他”的怀抱,“他”却牢牢箍住她纤细腰肢,将人锁入怀中。
“沁儿……我后悔了……”
谢筠听见“他”喑哑着说。
“你放下二殿下,也看看我,可好?”郎君语中带着点点乞求,眼尾渐渐染上红云,“过去都是我不好,死要面子,不敢透露对你的情意,如今我悔了……”
“你别嫁二殿下,他注定妻妾众多,你不会幸福的……”
洛沁双手推拒不得,于是改拥住男子,放纵自己拥住这也曾令自己心动而不得的俊雅郎君。
“他”将头埋入女郎脖颈间,嗅着她独有的幽香,收拢双臂,将怀中女郎束紧,嗓音嘶哑而羞赧,“我、我只你一人……”
女郎听了男子的剖白,莹润水眸逐渐氤氲雾气,“伯安……我终于听见了你的亲口说出的情,可是……”
女郎芙蓉玉面含着点点泪光,泪珠如断线的珠子,颗颗落下,她哽咽着,“伯安,可为时已晚,一切都晚了……”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望着怀里的小小女子,语气焦急,“为什么?没有的!”
“他”摁着她瘦弱的双肩允诺,“沁儿,只要你应下,我立即娶你……”
洛女郎摇摇头,满目哀戚地望着近前的俊美男子,“曾经我也满怀期待地问过你,你心里是否有我?可那时你是怎么说的呢?”
娇柔的女郎泪珠大颗大颗滚下,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喑哑的声音,“你说,‘洛女郎,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做人还是少自作多情的好!’”
“你可知,那时的我,又有多难过呢?此后,我便已对你歇了心思……”女郎痛苦地闭上眼,任由咸湿的泪痕划过脸颊。
“不!不是的!”年轻郎君心慌意乱辩驳,“那时我心中也是有你的,可你生的貌美,又有无数郎君围着你转,我不知自己在你心中可有位置,我怕自己说出口,而你却不爱我,迎接我的只有奚落……”
男子声音转渐沉缓,“后来又听闻二殿下说,你与他情投意合,许下海誓山盟……”
“是以,我不敢承认……”
“他”失落地垂下头,掩下眸中的涩意和狼狈。
洛女郎听后,声音微凉,“既如此,你何不一直否认下去呢?”
“我悔了!如今我悔了!我想带你走!”郎君高声道,大有不管不顾的意味。
“一想到你要嫁与别的郎君,我心痛如绞,痛不欲生……”
“沁儿,你别嫁他,我会疼你爱你,一辈子护着你……”
“他”深情款款告白,抬手擦拭掉女郎面颊上的泪痕,一点点低下头,与怀中女郎呼吸交缠,四目相对。
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