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郎煮茶回来,麻利地给母亲斟上一杯,又去扶起躺在竹席上的母亲。
“阿母,身子不要紧吧?”
“咳咳咳……”芜娘连咳几声后,哑声道,“无碍。”
念郎赶紧将热茶递上,芜娘接过饮下一口,缓了缓,对儿子道:“阿奴不在前院忙,来后面作何?是忙完了吗?”
念郎听后,悄悄往木屋外走,探出脑袋四处观察了一番,不见有人后,他这才回来坐到母亲身边,压低声音道:“阿母,有人盯上洛女郎了。”
“什么?!”芜娘一惊,慌忙之下打翻了茶盏也顾不上,焦急问儿子,“这是何意?”
念郎一五一十将方才发生的事全盘托出。
芜娘听后,整个人惊惧不已。
“我总觉得那个人有些奇怪,极有可能与上巳节刺杀洛女郎的人有关。”念郎面露担忧之色。
芜娘听了这话,更是担忧,道:“明日你寻个时间,去谢府或洛府,悄悄将这事告知府中护卫。”
念郎点点头,“好,儿明白。”
芜娘顿了顿,又问:“洛女郎为何让你关照丽儿?”
那个愚蠢无知的女人有何可让洛女郎上心的?
念郎摇头,“不知。”
其实他也正纳闷呢,丽儿长相一般般,算得上小家碧玉,这相貌放到万花楼一抓一大把,没什么特别的,唯一特别之处就是她伤到脑袋后,莫名其妙会了许多东西,从前唯唯诺诺的性子也大变样。
如此巨大的改变……莫不是真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念郎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心里直发毛,决心让妹妹离她远点。
“罢了,既是洛女郎的吩咐,你照做便是。”芜娘道。
念郎点头,“儿省得。”
本来之前念郎和若儿就多次提醒丽儿,可她还不是照旧如此,人家压根儿不听劝。
另一边,拓拔黎知晓洛沁是让人关照丽儿之后,他浓眉蹙起,问下属:“这个丽儿是什么身份?”
那男子回道:“是万花楼里的一个女乐。”
接着,他又将关于丽儿的消息一一报上。
拓拔黎听后,对这个丽儿也来了兴趣,当即带上纥奚延一块去看看这人。
当拓拔黎等人到万花楼大厅处时,便已听见丽儿嘹亮的歌声。
“……魔镜魔镜看看我 我的锁骨在哪里
美丽 我要美丽 我要变成万人迷……”
这奇妙欢快的曲子,在场所有人都被吸引,被气氛带动欢乐起来。
拓拔黎啧啧啧称奇,“还真是有意思啊,汉人里面也有这种性子的小姑子吗?”
这种自信张扬的性子不多是他们胡人吗,汉人女子不都是温柔似水的吗?
拓拔黎和纥奚延坐到一处角落,默默瞧着丽儿在舞台中央蹦蹦跳跳。
纥奚延眼睛直勾勾在丽儿那大胆露骨的怪异衣着上扫了好几下,尤其在裸露在的大腿和胳膊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眼,之后摇摇头,道:“这小娘子穿着可真大胆,都说咱们鲜卑是未开化的野蛮人,也不见得如此不知廉耻啊。”
这穿着,即便嚈哒和波斯等国,也不见得如此胆大妄为。
一旁拓拔黎默默吐了句,“勾栏院里要脸还揽得到客吗?”
“殿下说得极是。”
包间内,谢承自也瞧见了丽儿这身怪异短裙,他眉心拧紧,脸色沉了又沉,满是嫌恶。
终究是勾栏院的,不知廉耻啊。
本还想着,若此女真有些本事,他倒赏她个贵妾当当,如今看来,贱妾都是抬举她了。
丢人现眼。
丽儿一曲毕,对下面无数观众高呼:“谢谢大家的捧场!”
一时间台下无数看官欢呼声,起哄声,夹杂着口哨声不断。
这时,一个衣着华贵的郎君举起酒樽,朗声道:“娘子曲目不错,可愿同在下回去,做我一房妾室,我给你个安身之所?”
丽儿一听这话当即就是一个白眼,正想呛两声,好在鸨母见势不对,立马打圆场,“哎哟哎哟,薛家郎君,使不得使不得哦,丽儿身份低贱哪配得上您哟,再说了,妾身视丽儿如亲女,还欲多留几年呢!”
这可是棵摇钱树啊!
还没赚够钱,怎能让人跑了!
那薛家郎君一听便知其意,又道:“若我出十金呢?”
十金买个女乐已是天价了。
“不不不,当不得当不得。”鸨母仍是拒绝。
丽儿留下来,赚的可不止十金啊!
“既如此,那便罢了。”薛家郎君遗憾坐下。
见此,丽儿又是一个白眼。
刚刚要不是鸨母发话,她早将这个什么薛郎君给骂回去了。
谁稀罕做妾啊!
你几斤几两啊?
真把自己当香饽饽了。
谢承见此亦是心有不满,此女脑子是有些能赚钱的点子,可同时也太过招人眼,得快些下手。
纥奚延将丽儿翻白眼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笑道:“此女确实非常有意思,有名士那不为强权富贵折腰的气度。”
拓拔黎见了鬼似的看向他,“你脑子没进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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