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丽儿挑眉,勾唇道:“你看,二皇子要貌有貌,要权有权,跟了他,今后你也是人上人了,可不得好好感谢我?”
丽儿每说一个字,若儿心底的恨意就越深。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好姐妹,心中只有无尽的厌恶和愤怒。
若儿嗤笑一声,冷声道:“丽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吗?你不过是想利用我来讨好二皇子罢了!”
丽儿的脸色瞬变,她没想到若儿会如此直白地揭穿自己的心思。
不过,她如今有晋昭撑腰,丝毫不慌,反而还说教起若儿,“若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只是想帮你啊!你瞧,只要跟了二殿下,今后你就不必每日跳舞,更不必看那些刁蛮女郎的眼色了,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若儿轻蔑笑了笑,“不必再说了,丽儿,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情谊可言了。从今天起,我们各走各的路。”
若儿眼里的嫌恶,丽儿脸色更难看了。
真是不识好歹!
原本她将若儿当好姐妹,自己发达了也想着帮她一把,没曾想有些人天生贱命,荣华富贵在前还一脸嫌弃,可真是好一个“人淡如菊”!
早知她这般不识相,自己何必费这心思!
二人的昙谈话,惊蛰全程听在耳朵里,他对这个若儿倒是刮目相看。
一个小小舞姬,即便是跟了皇子也不愿么?
这不慕荣华、本本分分的性子,倒是略与洛女郎相似。
主子一直觉得洛女郎是贪图一个高门正妻之位,而他看得真切,分明洛女郎只是想要夫主的敬重罢了,若不然,为何当初主子隐瞒身份时,洛女郎愿意与他私交呢?
此时晋昭已经自案前起身,大步走到若儿面前,目光放肆打量她。
若儿明白身份差距,立马跪在地上:“奴拜见二皇子殿下!”
晋昭目光沉沉,沉声道:“抬起头来。”
若儿心一颤,万般无奈与挣扎只在一瞬间,为奴多年,她早将识时务刻进骨子里,稍稍一顿,便自然抬起那张清丽面容,任他端详。
蛾眉,琼鼻,朱唇,鹅蛋脸,她的相貌与另一个女子极为相似,只是眼睛不同,她的眼睛是圆润润的杏眼,而那个人是多情温柔的桃花眼。
此女的眼睛虽远没有桃花眼那般迷人,但却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杏眼大而圆,眼神清澈明亮,让人感觉她的内心单纯善良。
可是啊,晋昭最爱的就是洛沁的那双眼睛。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子,晋昭思绪飞远,忆起在荆州时与洛沁相处的时光。
沁儿与他相恋时,似乎也只与面前女子这般大小,每每女郎那柔情似水的眼睛轻轻落到自己身上,晋昭整个人都酥了半边身子,灵魂似乎飘出体外,恨不得将女郎揉入怀中,放到心尖上疼。
曾经的甜蜜似乎就在昨日,而今,她已为他人妇……
洛沁,你好残忍呐,将我整颗心拿走,却又狠狠摔碎……
若儿见晋昭神色恍惚,接着又变得落寞,她知晓,二皇子这应该是想到阿姐了。
现在无人敢出声,默默屏息凝神。
不知过了多久,若儿听到晋昭悠远的声音响起:“她留下。”
一语定音。
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决定了她的一生。
自此,她将困于这座落华丽囚笼里,再也见到十九郎了……
若儿低垂的眼眸一点点蓄满泪珠,不消片刻,泪珠像断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
谢氏府邸。
洛沁与谢筠新婚燕尔,度过了十来日的甜蜜时光,谢筠又开始忙碌谢氏的庶务了。
如今洛沁也已嫁给了他,王氏放权让她跟着一起学习打理庶务,日子忙碌又充实。
一日,谢筠神情似乎有些不一样,靠在他怀里的洛沁瞧见了,问他:“伯安是怎么了?”
谢筠听见妻子的询问,唇角扬了扬,“娉儿,郎君不日便要入仕了。”
“啊?!”洛沁一整个惊住了,直起身子,“这么突然?”
谢筠伸手将人环住,下巴蹭蹭她秀发,“这并不突然,在与你大婚之前,郎君便已与父亲商量好了的。”
洛沁了然,又问:“那你之前为何不入仕?”
以谢筠这身份,想入仕早在十五六七就该入仕了啊。
“那还不是父亲说,官家想对付世家,叫我们这一代晚点入仕,以向官家表明立场。”
洛沁懂了。
庾氏手握五分之三的兵权,战功赫赫,牢牢把持朝政,官家老早就想除了庾太尉了。
谢太傅察觉了官家的心思,因而才迟迟没站队太子,也不让孩子们过早入仕。
一般家族为保持昌盛,是恨不得将子弟都投入朝堂,壮大自己。可王谢不一样,王谢势头太大了,若不有所表示,恐怕官家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们了。
而现在不一样了,有了预知梦,谢筠已经知晓了未来形势,得提前做好准备,还是决定入仕,唯有入仕才有更大权利保护家族。
之前谢太傅就是想不通官家的手段,如今都知晓了,就是利用苏计暴乱除掉庾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