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和毕书生的老脸一红,就觉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哪是要看你笑话的意思,人家只是替你担心,因为由着这俩无休止的斗下去,最后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此时两人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而这对身体的伤害也最大,弄不好终身残废都有可能。
这个时候喊停没人会说什么,可是老僧和毕书生互相看了一眼,双方都从这一眼中看出不同的内容,那就是输赢怎么算。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怕两人都倒下,按照比赛规则,那第一个倒下的就算败了,问题是这时候喊停,只能算平手,而比武要的就是输赢,平手算什么,俩人吭吭哧哧打了半天,结果弄个平手,这也够幽默的,简直就是黑色的高级幽默,双黄蛋。
其实在老道看来,什么名次,什么结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拿了第一又咋地,没拿第一又咋地,人要是完了才是真的玩了,他之所以提议叫停,全是本着爱惜人才的心思,两个青年武者不容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苦练了十几年才有今日之成就,因为一个虚名,因为一个所谓的名次,毁了可不划算,也是令人惋惜的。
老僧和书生何尝不是这种心态,问题是打了半天算是白打了,这让有有一种不甘心窝在心头,一百步都走九十九步了,就差最后一哆嗦了,你说亏不亏,亏,亏才不甘心,也很矛盾。
陈罗春咬着牙,继续坚持,他暗暗发誓,就是熬也要熬倒对方。既然功夫上打不败你,那就在意志上打败你。陈罗春有这个自信。
白水涵全凭一个信念支撑,那就是我不能败,打不倒你,熬我也要熬倒你,只要你累趴下,我就赢了。
两人都在熬,都在较劲,都在凭着一个信念硬撑,虽然两人的眼睛都模糊了,看人都出现了重影,但是不影响两人继续出招。其实已经不是出招了,而是抱到了一起,形式上像摔跤,却没有摔跤的实质,俩人看似互相较劲,其实都在靠着对方喘息,就像两棵倒在一起的树,彼此支撑,所以才不会倒下。
武林大会进行三届以来,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正常情况下对阵过百招基本上能分出胜负,像这么打到四百招开外的还未曾出现过。比赛的规则就是分出胜负,毕竟武无第二文无第一,这没分出胜负,下一场比赛没法进行啊,规矩在那摆着呢。
老僧的心思和毕书生的心思一样,在场的裁判也是这样的想法,虽然都知道这样打下去,两人非得受伤不可,要知道这样的损耗极大,不亚于一场大病。这个时候叫停是最好的法子,毕竟培养这样两个青年才俊真的不容易,别管是谁的人,伤了都是可惜。
小安走上前去,只轻轻一招就分开了对打中的陈罗春和白水涵。筋疲力尽的俩人被小安轻轻一推就像两个泥人瘫倒在地。俩人直挺挺地躺着,虚脱了一般,只是那姿势不太雅观,俩人四仰八叉地躺着,胸口一鼓一股,大口的喘息,嘴张得就像搁浅的鱼。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半斤对八两。谁也没赢,谁也没输,这场比赛没有赢家,也没有输家,也都是赢家,也都是输家。
赢家可能就是这个阻止俩人继续比下去的少年小安,已经胜了两场的少年小安。
小安知道陈罗春和白水涵继续比拼下去的后果,若是不罢手的话,俩人极有可能耗尽精力,灯枯油干,绝气而亡。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若真的那样,这真的太可惜了。小安不管,什么名次,什么名声,都可以抛弃,人都没有了,整那些虚的有什么用,当务之急就是阻止他俩继续比下去。于是小安上前,既然你们都不上去,那我上去就是了,大不了不比了,无所谓。
小安的行为获得一致的称赞,这少年不简单,这武德也足够,甭管他得不得第一,我都要挺你。这是许多人的心里话,相比名次和名誉,还是活着最重要,其他的都是浮云。
老僧上前,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塞进了陈罗春的嘴里。
毕书生也上前,拿出早已备好的药丸喂进了徒弟白水涵的嘴里。
江湖人士,总有独门的秘笈或药丸,或救命,或续命,皆为不传之秘。
白水涵吞下药丸,看向师父的眼神里饱含了太多的歉意,仿佛在说,师父,对不起,我没能打败他。
毕书生拍拍徒弟的肩膀,点点头,意思你不要说,我全懂,一切养好伤再说。
老僧把陈罗春抱出场,就这样占在当中也不是法,还要进行下一场比赛呢。
这比赛没法进行下去了。
四个人唯有小安这一组分出了胜负,胜者小安将对阵陈罗春和白水涵之间的胜者,问题是他俩没分出胜负。这样的情况从未出现过,所以只好暂停。
是让陈罗春和白水涵体力恢复后继续分出胜负,还是直接宣布小安就是唯一的胜者,这在裁判中间起了纷争,有人赞同前者,有人赞同后者,谁也说服不了谁,而且说的还都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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