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下了整整半个月终于停了下来。
傍晚的时候天空开始放晴。
细碎的阳光从厚重的云层中渗透了出来,夹杂着落日的霞光。
明天就是小镇上一年一度的冰雪节了。
除了日常的庆祝之外,山脚下的那座城堡里还会举行舞会。
因此天刚放晴,城堡里的管家就迫不及待的着召集仆人们将门口的积雪铲尽。
“快一点!!”
上了年纪的管家站在庄严门前厉声要求着:
“还有三个小时第一波客人们就要抵达雪镇了,还是说你们想让那些客人们风尘仆仆的赶来然后嘲笑我们礼仪的接待不周吗?”
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提出质疑。
所有的仆人们全都在低头卖力的干着活儿。
这个小镇连同山脚下那座豪华的庄园都是他们家小少爷的。
小少爷很有钱,也长得很漂亮。
金色的短卷发,和秋天的银杏叶一样的颜色,但还比银杏叶的颜色还要纯粹很多,海蓝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精巧的下巴,淡红的唇色似乎是清晨的玫瑰。
他是这座城堡里唯一的继承人。
同时又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平时很少出门。
尤其是在这种寒冷的冬天。
更何况庄园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小少爷在前不久刚生了一场大病,据说十分严重,至今还没有完全恢复。
每日只是裹着毛毯病恹恹的坐在壁炉旁烤着火,像是一只虚弱的猫。
很快,门前的积雪就陆续被清扫干净。
小少爷从不苛刻他们。
因此就连仆人们的制服都是由厚重的山羊毛织成的大衣。
他们戴着帽子,以及配套的温暖的羊毛绒手套......如果是女仆的话,还会拥有一双长到膝盖的保暖靴子。
天逐渐的暗了下来。
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一辆高大豪华的马车迎着落日缓缓驶了过来。
于是仆人们欢呼雀跃。
他们的大小姐宋欣悦回来了。
......
宋狸子睡得迷迷糊糊中翻了个身。
似乎是感觉到了凉意,他又闭着眼本能的朝着被子里缩了缩。
“唔......谁?”
他含糊不清的发出呓语。
金橙色的长发在柔软的床上散开,绵长的睫羽伴随着呼吸声而轻轻颤动着。
“先喝药。”维斯塔利道,于是宋狸子的睡意一瞬间全都没了。
维斯塔利是姐姐从外面请回来的医生。
明明是刚来不久,可宋狸子却觉得城堡里处处都是他留下来的痕迹。
好像这个男人在无形之中,和自己生活了很久似的。
药很苦。
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腥味。
他歪了歪头,恹恹地任由维斯塔利帮他穿上暖和的斗篷,在前襟松松垮垮挽了个结。
毛茸茸的兔毛蹭过他的脸颊,衬着他皮肤愈发白皙细嫩,娇生惯养。
他的系统说他是这个位面的救世主,拨正了原本的时间线。
可宋狸子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的记忆出现了断层。
迷迷糊糊中只记得自己生了一场重病,醒来后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而喝完药之后,维斯塔利又帮他的左眼换了药。
他的眼睛一直都不好。
据说是小时候生病后落下的病根,不疼,但偶尔还会流脓化水。
所以平时不得不用纱布包起来。
窗边的猫猫这时候也慵慵懒懒的睁开了眼。
他先是懒洋洋的叫了一声,又灵巧的跳过来用头蹭着宋狸子的脸颊。
“醒了?”
厚重的窗帘被掀开,宋欣悦提着裙摆走了进来:“客人都已经到齐了,还有半个小时晚宴即将开始,走吧。”
她换下了外出时那身干练的骑马服装,穿上了一件湖绿色的裙子。
直筒的裙摆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装饰,只是简单用蕾丝点缀着。
这里的小镇几乎长年累月的被冰雪覆盖着。
就连夏季也不例外。
冰雪节在每年七月的最后一天,作为小镇上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人们通常会选择在这一天彻夜欢庆。
而作为小镇上权力地位最高的家族。
他们家在这一晚势必是灯火通明的。
宋狸子赤脚站在昂贵的地毯上,他懒洋洋的看着各式各样的马车驶入他们家的城堡。
手持手杖的男人们以及身穿各式各样华丽长裙的女人们。
而今年居然还出现了不少的生面孔。
“姐,原来你还有朋友?”
他沙哑着声音发出感慨。
旁边维斯塔利半蹲下身耐心的帮他穿上鞋袜。
“瞎说什么呢,”宋欣悦手里的羽毛扇子没好气的敲在他的脑袋上,“你姐当年在王都好歹也念过大学,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朋友?”
原来他的姐姐也是有朋友的吗?
宋狸子怔了怔。
可是他明明记得在他的记忆中,他的姐姐永远都是一个人。
他病了很长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