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沈绾棠的疏离很是不满,可季寻川很快就调整过来,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给她赐座。等沈绾棠坐下,他才幽幽道:“前些日子赐婚的事情,你为何要找借口拒绝?”
男人的目光带着审视,他事后已经询问过太医,那些症状不过是过敏,根本就不是什么隐疾。
沈绾棠分明就是故意的。
对于季寻川会有此问,沈绾棠并不奇怪。这个男人疑心重,好在她早就想好了说辞。
“陛下,将军府素来忠心于您,若镇北侯当真有谋反之意,岑世子也不可能同意这桩婚事。”
她垂眸,语调不卑不亢:“倒不如臣女主动推拒,让岑世子另眼相看,说不定还能给镇北侯一个君臣不和的假象,让他们放松警惕。”
沈绾棠这话说的滴水不漏,饶是季寻川也寻不出什么差错,他拧眉:“你当真是如此想的?”
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沈绾棠似乎另有想法。
沈绾棠直接起身,跪在了季寻川的面前:“陛下,将军府对朝廷忠心耿耿,臣女更是愿意为了朝堂稳定万死不辞。”
“只是,臣女的命不足惜,唯有终身大事想要自己做主,也算此生唯一的心愿,还请陛下准许。”
说完,她俯身一拜,做足了恭敬的姿态。
季寻川的神色晦暗不明。
他死死盯着沈绾棠如瀑的青丝,沉默许久,那张素来温和的脸上才缓缓露出一个笑:“何必说的如此严重?”
男人站起身,亲自弯腰扶住了沈绾棠的胳膊。他将少女搀扶起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盛着日光,遮掩住一片阴霾:“你说得对,女儿家的婚事确实重要,朕不会那么自私。”
沈绾棠勾唇,露出一抹没有感情的笑。
她就知道季寻川一定会同意。
这个男人最会伪装,此刻他还需要用自己这副虚伪的假象来笼络人心,自然不会做出逼女子出嫁的事情。
“多谢陛下。”
沈绾棠如往常一般对他道了谢,此刻季寻川与她贴得近,两人对视间,彼此都多了一抹试探的意味。
然而这番光景落在别人眼中,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只是此刻沈绾棠没空去琢磨这些,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臂从季寻川掌心挣开,轻声道:“时候不早了,若陛下没有别的事情,臣女便先行告退。”
季寻川弯了弯唇:“沈小姐,不如留下来用膳吧。恰好朕想与你讨论一下关于漠北的战事,如何?”
近日漠北躁动不断,正好季寻川也需要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的英明神武,因此朝中正在备战。
沈绾棠道:“这等大事陛下还是与父亲讨论吧,臣女告辞。”
见沈绾棠不愿,季寻川并没有强求。他的目光直直落在少女的身上,直到沈绾棠走出御花园,身上那如芒一般的视线才消失。
真让人恶心。
沈绾棠又想起前世被季寻川囚禁深宫的日子,那些记忆如噩梦一般,让她忍不住反胃。
她缓缓摊开手掌,看着被掐到滴血的掌心,眼底满是恨意。
只有这样,她才能不会失态,否则沈绾棠真怕自己直接跟季寻川拼命!
少女闭了闭眼,缓缓吐出胸口的浊气,继续往宫门走去。就在她快要走出皇宫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
“淑妃娘娘驾到——”
沈绾棠脚步一顿,她转过身去,便看见一个身穿锦绣华袍的女子乘着轿子落在自己面前。对方满头珠翠,一双丹凤眼上挑,虽然长相妖娆,却看着无端刻薄。
沈绾棠眉梢一抬,对着女人行礼:“见过淑妃娘娘。”
淑妃被丫鬟搀扶着走上前来,她并没有让沈绾棠起身,而是居高临下的打量她一番,唇角抿出一抹嘲讽的笑:“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沈小姐啊。”
她收到消息,说陛下在御花园跟一个女子亲近,当即便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原本还以为是哪个宫里的狐媚子,没想到居然是臣子之女。
未出嫁就在青天白日勾引皇上,真实不要脸!
淑妃娇媚的面容扭曲一瞬,语调骤然冷了下来:“玉树,给我掌她的嘴!”
闻言,一旁的大丫鬟立刻走上前来,对着沈绾棠冷笑一声,随即高高举起了手。
“砰——”
还没等她的巴掌落下,沈绾棠却已然起身,直接一脚把丫鬟踹了出去!
淑妃顿时花容失色:“你,你居然刚对我的宫女动手?!”
如今陛下尚未立后,宫中除了姐姐,她的位分最高,早就习惯被人捧着,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敢违抗自己命令的。
简直胆大包天!
她回过神来,气得咬牙切齿,当即怒喝:“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
沈绾棠出身将门,自幼习武,曾经在军中历练,再加上两世经历,周身气场早已不是寻常女子可比。一声呵斥,明眸冷扫,竟直接让想围过来的侍卫后退了一步。
她看向胸口起伏的淑妃,冷笑一声:“娘娘,您近日找我麻烦,是因为陛下召见了我吧?”
前世被囚宫中时,淑妃就经常吃醋前来找她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