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棠淡定瞧着厅上几人,眸中也多了几分从容。
芍药父母堪堪跪在一旁,眸子流转,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东西。
“刘耀祖,偷窃,抢劫,欠钱不还,这些罪证,你可认?”沈绾棠将手旁厌倦拿起扔到厅上,冷眸落在刘耀祖身上。
刘耀祖堪堪抬起眸子,可刚瞧见沈绾棠,却又被吓得低下头去。
“我,我……”支吾良久,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刘耀祖脸憋得通红,呼吸也开始有些急促。
“绝无此事!我儿行得端坐得直,学堂之中,同窗与先生都对她赞叹有加,怎么可能会做出此等行径!”刘父蓦地抬起头来,回绝的义正言辞。
沈绾棠却并没有瞧一眼刘父,眸光仍然定定落在刘耀祖身上。
“刘耀祖,你可认?”沈绾棠冷淡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前厅之中。
话音落下,刘父蓦地站起身来,额上青筋暴起,指着沈绾棠便大声咒骂道:“你还算不算个人,我女儿为了救你而死,如今,你竟然当庭指责她的兄弟!你要芍药九泉之下,如何安息!”
能说出这等话来,看样子,刘家父母这些年来修炼的功夫,当真是不一般。
话音落下,沈绾棠缓缓转过头来,冷冽的眸子落在刘父身上,嘴角扯起一抹森寒的笑容:“请问这位老者,你可名唤刘耀祖?”
刘父神色微怔,想好的说辞一时间别再喉咙处。
“若不是,便莫要开口,若不是瞧你有把子年纪,我定然要治你一个扰乱公堂的罪名!”沈绾棠声色凿凿,铿锵有力,猩红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暗淡。
前厅外,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百姓。
“你晓不晓得这是做啥子呢?”
“刘耀祖你晓得不?现在那个姑娘,要治他的罪呢!”
“啥子?治刘耀祖的罪?陈康健都没能治得了,她一个女娃娃能治得了?”
守在前门出的将士被岑霄召回,瞧见没有守卫,百姓们倒是渐渐聚集在陈宅外。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百姓们倒是也有几分放下戒备心。
“案卷之上写的清清楚楚,你若是如实招来,我倒也能宽大处理,若是拒不承认,按着现有的律法,便是从严处理,杀头凌迟,也是有的!”
沈绾棠高坐公堂,眸光乍亮,游移在几人中间。
话音落下,刘母瞬间瘫软在地,脸色煞白。
“我,我认!我都认!”刘耀祖终于是顶不住了,连忙上前来,颤颤巍巍开口,额上的汗水哗哗滴落,不过片刻,面前便积了一汪汗水。
“偷窃那次,是因为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已经三日没有去过赌坊了,可是娘不给我银子,我就没忍住,偷了一人的银钱……抢劫那次……是因为,若是我再不将欠的银钱还给赌场,他们便不让我再去了,我实在是……”
刘耀祖将自己从前做过的事情和盘托出,比在学堂时,背诵诗文说的还要利索。
一旁的刘父满心捉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冲上前去,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了刘耀祖的脸上:“你这个不孝子!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何要承认!”
“你,你们不是把陈康健抓住了吗!你们不是恨透了陈康健吗,为什么还要用他经手的案子来重新翻出来,难道,这就是你口中说的,效忠朝廷吗!你的朝廷,知道你如此帮陈康健吗!”
刘父狰狞着脸庞,嘴里的说辞倒是一套又一套。
话音落下,沈绾棠薄唇微扬,瞧着气急败坏的刘父挑了挑眉头。
“朝廷做事的宗旨是以民为本,本官自然以朝廷的宗旨为本官的宗旨,如今,刘耀祖所做之事是危害百姓,那便是危害朝廷,本官为何管不得?”
沈绾棠冷哼一声,声如洪钟,泰然自若。
“天下百姓皆为朝廷百姓,若本官只因为一个区区陈康健来区别对待,如何服众!”
话音落下,前厅外传来一声幽幽叫好。
随即,叫好声愈来愈大,刘父错愕转过头去,却发现身后早已站满了百姓。
彼时,人群之外,一个月白色身影站在角落处,斜斜依靠在墙角,半眯着眸子纵观这场“收买人心”的好戏。
众人一片叫好,刘家父母如鲠在喉,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
“民女要告状!”
跪在一旁良久不做声的荔枝蓦地开口。
话音落下,她上前来,将手上的信封高高举起。
身旁的手下将信封递了过来——
信封中的书信倒是字迹娟秀,瞧着便是上过学堂之人写的字。
“民女要状告刘耀祖欠钱不还,父母私自买卖人口,张员外强抢民女!”
荔枝抬起头来,眼泪从猩红的眸中缓缓滑落,气急的身子颤抖着,声音也跟着有些颤抖。
沈绾棠眉心一簇,看着面前倔强的少女,心中不免难过。
“你细细说来。”沈绾棠柔声道。
寒风拂过,浮云将日头遮住,天色也暗了几许。
荔枝将十几年来所遭受的不公一一道来,声如洪钟。
方才厅外人头攒动,可待她开口后,却是寂静一片。
众人安静听着,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