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拖着病殃殃的身子,已然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挣扎着便要向院外而去。
沈萤搀扶着柳姨娘,两人跌跌撞撞来到院外,可刚一打开门,瞧见的却是两个凶神恶煞的护院。
“大小姐有令,姨娘需要静养,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
护院冷着一张脸,幽幽开口。
“大胆!你们这是要软禁我们么!”沈萤摆出主人架势来,怒斥道。
护院只是颔首,随即便关上了院门。
只听见落锁的声音,柳姨娘心中愤恨不再掩饰,一拳便捶在了一旁的墙上。
“小姐,账本都在这里了,奴婢清点过了,一本也不少。”
青娥上前来,缓缓开口。
沈绾棠点了点头,不疾不徐抬起头来,却眉心一紧。
“娘亲的樟木箱?”
沈绾棠眉心紧蹙,站起身来便上前来,俯身仔细瞧了瞧。
瞧见樟木箱四角上镶嵌的金丝,便确定了这樟木箱就是先夫人之物。
自从先夫人去后,屋里丢的东西越来越多,如今看来,倒不是丢失,是叫人偷走了!
“青娥,你在府里的时间长,可知我娘亲去世后,嫁妆都去了何处?”
沈绾棠定了定,隐下泪水,开口问道。
“先夫人的嫁妆……”青娥若有所思,随即摇了摇头,眉心紧蹙,“当真是不记得了,这几年,也从未见过先夫人的陪嫁。”
竟一件也没见过?
沈绾棠陡然冷下了脸,眼眸中的愤恨不言而喻。
“青娥,把烛火给我点上。”
沈绾棠冷冷开声,站起身来便向案前走去。
瞧着这架势,今夜不看完这一箱子的账本,怕是沈绾棠不会入眠了。
烛火亮了一整夜,待到一日天光大亮,青娥这才叫人前来,将这些烛火熄灭。
沈绾棠蓦地站起身来,将手里整理好的册子递给了青娥:“叫上几个护院,去库房走一趟,把这些东西清点一番,若册子上没有的,用朱砂笔标出。”
青娥二话不说便转身离去。
沈绾棠胡乱洗了把脸,冰冷的水拍在脸上,这才清醒了许多。
而后,褪去罗裙,换上了平日里去军营才会穿的氅衣,长发挽起,便向隔壁院子而去。
“你,你还敢来!”
瞧见沈绾棠独身前来,沈萤愤恨上前来,手里拿着的烛台藏在身后。
“有些事情,要寻你娘来问问清楚。”
沈绾棠轻轻抬眸,萧杀之气顿时弥漫开来。
随即,院门外,青娥领着一群人上前来。
“小姐,清点好了,未入库的都标在册子上了。”青娥将册子递了上去。
沈绾棠随意翻看两眼,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笑容:“看样子,倒是贪墨了不少。”
而后,她抬起眼皮:“照顾好二小姐。”
话音刚落,身后的几个老嬷嬷便上前来,紧紧抓住沈萤,趁机夺下了她手上的烛台。
沈绾棠迈步进门。
半只脚刚迈进去,一股颓靡的香气便扑鼻而来,从中掺杂着些许草药味道。
彼时,房间最里处,柳姨娘拼着全身力气,蠕动的起身来,高昂起透露,端着身子,冷冷开口:“谁让你来我院里放肆!滚出去!”
瞧着她这下半身也无法动弹,沈绾棠也不愿为难她,只冷冷睨了一眼,便寻了处坐下身来。
“我母亲自加入沈家时,陪嫁便不少,庄子田地,铺面银钱,首饰骏马,样样都是登记在册的。”
沈绾棠幽幽开口,说着,便将当年,先夫人的嫁妆单子铺开来,放在桌子上。
“如今库房之中,这些东西也所剩无几。”随即,沈绾棠将昨夜整理出来的册子也摊开放在桌子上。
“你是老老实实从实招来,还是要我去敲登闻鼓,咱们对簿公堂请府尹来替我们审一审?”
沈绾棠轻掀眼皮,冷漠觑了一眼柳姨娘,只那仿佛要杀人的目光便叫柳姨娘背后一阵发凉,身子不由得颤了颤。
“你娘的嫁妆,既进了沈家,便是沈家的东西,我且告诉你吧,这些年老爷征战沙场,府里哪里不需要用银钱?你娘的那些银钱,都用来填补家里的窟窿了!”
柳姨娘这话说的倒是理直气壮,仿佛一句话就能盖过自己的错处一般。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挪用了我母亲的嫁妆了?”
沈绾棠嘴角淡淡扬起,目光略过柳姨娘那心虚的眸子,唇畔染上冰冷的弧度。
此话一出,原本便心虚的柳姨娘更加心虚。
“你,阴险狡诈,我可不是这意思!”
“是不是这意思不打紧,文书先生已然记录在册,若有什么异议同父亲说去,若还不成,我也不介意去府衙之中闹一闹,只怕是到时候,你好女儿也要被你这样一个偷窃犯的母亲所连累了。”
沈绾棠不经意间理了理袖口,挑了挑眉开口。
“父亲征战,每月的银子也是照常送回来的,维持整个沈府的运转那是绰绰有余,这些银钱在户部也是记录在册的,柳氏,你可也要去户部那里喊一声冤呢?”
房间内一阵寂静,柳姨娘高昂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