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螺江畔,灯火通明,一江之隔,对岸人声鼎沸,喧嚣热闹;此处清净幽远,江水将两岸隔离成两个世界。
灌一口江边凉风,云皎觉得舒爽多了,和慕临川靠在栏杆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大多数是慕临川在找话题,
“怪不得你一直不改姓。”
连名带姓地叫人能展示威慑力,和云皎不熟之前,慕临川偶尔会叫她燕云皎。
那时,她在慕临川眼中只是燕家的女儿,但是云皎的身份证上,依旧是原名,结婚证上也是云皎,她从来不是什么燕云皎。
“燕志峰又不是我爸,我改什么。”
她从来不承认自己是燕家人。
霓虹灯变换样式时,云皎又补了一句,
“亲爸来我也不改,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非要把父母的恩情做对比的话,那也是苏宜秋身为母亲更辛苦些,她亲爹比慕临川的亲爹消失的还彻底。
“你就来江边散散心就好了?”
慕临川还是觉得云皎经历凄惨,而她情绪一点起伏都没有,起码他看不出来,好奇问道,
“你以前就没遇见过特别生气、特别愤怒的事?”
云皎仔细想想,“有。”
“那你怎么处理的?”
“接抓捕对象生死不论的任务。”
云皎向他透露一点工作内容,
“一般这种任务对象都很凶残,反社会反人类的觉醒者,很少有人接,只要想接,随时都有。”
“啊!原来我们的生活环境这么凶险。”慕临川感叹道。普通人接触到的世界只是冰山一角。
“还有抓鬼,喂给月牙进补。”
云皎在江城这几年,把江城和附近城市范围内的恶鬼都抓差不多了。
“鬼也挺惨的。”
她说得每一句话,慕临川都接起来,不让话掉在地上,向她说起自己的解压方式,
“我以前情绪低落的时候,很喜欢看恐怖片,我那时候想着,大不了来个真的,我要和它打一架,看谁能把谁带走!”
他平时还是怕鬼的,有好多经典的恐怖片,他一个人又不敢看,生气的时候,颇有些壮士断腕的决心。
云皎突然转头,定定地盯着他,盯得慕临川发慌,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她恍然大悟,一拍巴掌,
“怪不得!我的护身符失效那么快,原来你经常半夜不睡觉看恐怖片!”
他怯怯地点头,端详她的脸色,试探道,
“不应该看吗?”
云皎一言难尽的摆摆手,
“没什么应不应该的,你是属于人菜瘾大,又作又爱玩那种。”
见慕临川不服气地鼓了鼓腮帮,她忍不住戳了他脸颊一下,戳得他像漏气的皮球,云皎觉得好玩,笑了笑,解释道,
“人情绪低落时,气场也受到影响,整个人能量低频,有的鬼魅灵体会趁机靠近。
但是阴阳两界有壁垒,普通人察觉不到,最多就是感觉情绪低落时伴随着倒霉、生病;
而你,体质特殊,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有邪祟对你蠢蠢欲动。
你情绪低落时看恐怖片,容易被邪物趁虚而入,还一心想着,叫鬼出来打一架,可不就总吸引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之前的护身符失效这么快,我还以为受我的身体影响,保护灵力不够强了呢,原来是你的原因。”
慕临川没有生气她嫌弃自己麻烦,反思道,
“我一直以来,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不会,那是我的工作。”
云皎只是嘴上调侃他麻烦精,心如明镜,慕家雇佣她,就是来解决这些麻烦事的。
“你总是这样、”慕临川找了个词,“这么讲理,每次都显得我无理取闹。”
“难道不是吗?”云皎挑了下眉。
“那除了工作,我一直说喜欢你,还跟别人争风吃醋,是不是也给你带来困扰了?”
“小事。”云皎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些。
慕临川低下头,借着江畔的霓虹灯,注视着云皎的眼睛说道,
“对不起,我知道你嫌我烦,可是有的话,我不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我很怕你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现在知道啦,你没白说。”云皎附和道,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我或许一辈子都是未觉醒的普通人,你依旧是云巅的玄学大佬。
但是如果我们可以走到一起,我希望可以尽我所能和你共担风雨。
你在我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你自己。怎么能让你开心点呢?云皎。”
虽然她说不在意,但是慕临川今晚一直关注着她的神色,她眼神中,有一片化不去的浓雾,在来到江边时更甚。
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哀伤?愤怒?酸楚?总之,会意起来就是让人不开心的感觉。
慕临川一向对情绪敏感,捕捉到这一丝情绪,试图帮她化解。
“唉——”
长长的叹息声划过,云皎回望过去,与他四目相对,夸赞道,
“真是天生的演员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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