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允棠问李玉贞:“玉贞,你爸要把你带回老家,你同意吗?”
李玉贞本来已经被欧允棠哄好了,这下又炸毛了:“不同意,我死都不同意。我知道,我奶奶让我和她娘家的那个傻子结婚。如果他硬要带我走,我就逃。逃到天边去,让他这辈子都找不到我。”
说完这句话,她又趴在桌上,语气沮丧:“我能逃,可是我妈怎么办呢?如果我走了,我爸一定会天天打我妈。小欧姐,我真恨不得立刻长大,到时候,谁欺负我和我妈,我就给他一拳头。”
欧允棠安抚地笑了笑:“玉贞,你妈和你,都是我们农场的人。莫厂长不会让他打人的。你放心吧。”
一说这个,李玉贞坐直了身子:“嗯,莫叔叔好厉害,把我爸给吓得,哈哈,冷汗都出来了。李振国,就是欺软怕硬。哼,我这就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说完,蹬蹬蹬跑了。
王嫂从厨房里出来:“玉贞这孩子,知道疼她妈,又聪明,香梅妹子就等着享福吧。”
欧允棠站起来:“那是,女儿是小棉袄嘛。走,王嫂,我们去外面看看去。”
农场一片繁忙。
工人们热火朝天地干活。
滴星农场除了按时结算工钱,白天干活的时候,莫悍山还让王宏杰准备了黄瓜、西红柿这些瓜果放在地头的草棚下面,方便工人随时吃。
这些东西不值钱,都是农场自己种的。
可给工人们免费吃喝,他们就特别感谢。
想一想,大热天的时候,来一块凉凉的大西瓜,美不美?
东家对他们好,他们干活自然更加卖力。
李振国也是其中之一。
他在滴星农场已经挣了将近七块钱,这可不是小数目。
他还到处打听,滴星农场正式职工的工资是多少。
有一个短工啃着个西红柿:“他们农场的正式工,那可不得了。一个月能拿三块钱。年底还有奖金。”
李振国睁大眼珠子:“还有奖金?一个小农场,竟然还发奖金?”
那个短工是本地人,知道得多一些,很看不起李振国这种新来的内地人:“老弟,你说这是个小农场。切,老弟,你可大错特错。”
李振国追问:“兄弟,我说错了?人家都是大的国营单位才有奖金。他这么个小农场,还能发奖金?”
那个短工“切”了一声:“人家这个农场,听说有八百公里长,八百公里宽,整个桦林县东南角,都是他们农场的地盘。”
“人家农场去年建了十个大棚,当时整个省城的国营单位都来抢他们的蔬菜。啧啧,光是那一季的蔬菜,就卖了好几万块钱。”
好几万?
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
李振国若有所思。
那短工指着大路上一个年轻妇女:“看,那就是欧厂长,是莫厂长的内当家。命好啊,嫁给莫厂长那么个人……”
李振国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看到一个上了年龄的妇女,扶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慢慢走过来。
很眼熟。
似乎在哪儿见过一样。
……
当天下午下班结账的时候,李振国依次排队,领钱。
他今天挣了两块多钱。
李振国收好钱,认真看了看李苗苗。
李苗苗也不怕他,还瞪了他一眼。
蔑视加上厌恶的眼神,让李振国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大肚婆,他也很眼熟。
一定在哪儿见过。
张香梅赶着鸭子也回来了,李振国跑过去:“香梅,香梅,我和你商量个事儿。老家房屋需要翻修,到处漏水。我也挣了点儿钱,你把你的钱都给我,我一块儿寄回去。”
张香梅一声不吭,把鸭子都赶到鸭圈里去。
“香梅,你聋啦?我说把你的钱都给我,我都打听好了,你们农场的正式职工一个月三块钱,你在这里干了大半年,二十块钱应该有吧。”
“还有玉贞也挣钱了吧?把她挣的钱也给我拿过来。”
张香梅恨不得撕了他:“李振国,你也看到了,在农场食堂吃饭、住宿都要钱。我们哪来那么多钱?玉贞还在上学,念书不要花钱?”
李振国急了:“念书都是义务教育,花不了几个钱。你以为我不懂。”
张香梅顿住脚步:“学费农场给交了,可铅笔、本子那些不得花钱?吃饭不用花钱?你给过几毛钱让她念书?”
李振国:“女孩子家家的念啥书?将来嫁了人,就是泼出去的水,一点儿用都没有,我把她养大已经不错了。”
“还有,你看你屋里那些毛衣,还有玉贞的新棉衣,那得花多少钱?你个老娘们儿,老家那些人吃不上饭,你倒舍得花钱买毛线?”
张香梅气得脸色煞白:“我不和你多说。你别跟着我。”
她扭身往宿舍走,李振国正要跟上,突然听到一声咳嗽。
是昨天那两个把他扔地上的男人。
都抱着膀子,站在那儿看他。
两个人四只眼睛盯着他。
一言不发,却吓得他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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