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雪橇板在雪地里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四周流民歪歪倒倒紧随其间。
柳萧六人横眉冷眼扫视周遭,手里的武器不时抽打在雪地里,雪子四溅,露出底下被冰封许久的青石板,青色石板受到大力留下一道骇人的沟壑。
流民瑟瑟在寒风里,精光四射的眸子中,欲望消散大半。
他们没粮活不下去,但也不想现在就死。
流民缓缓隐退,只剩下少数人暗中跟随,不愿就此罢手。
柳青草从空间里出来,天色将暗,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今晚她不下厨,由柳四接手,柳四在如意楼打杂不短时间,耳濡目染下竟然发掘出另外一番天赋来。
柳青草迈着步子走到灶桌前,桌上已经炖好了鱼和羊肉,锅里翻炒着西红柿炒蛋。
三菜一饭,在这个时候能吃到的人,非富即贵,而他们此刻也算是强行入流了。
他们吃得满足,流民却看红了眼,狂吞咽口中涎水。
柳青草盯了他们许久,见他们仍旧没进一步打算,也不知是忌惮柳萧六人,还是另有所图。
“柳萧,你过去看看这些人打算做什么。”
柳萧扫视一眼雪橇板后亦步亦趋的十几二十人,轻步而去。
柳萧一走,柳六往前一步,紧贴在柳青草身旁,她冷眸微抬,不善的目光掠过前方。
白雪下隐藏诸多白骨,房舍遮掩罪行,青烟袅袅蚀人心。
这个四地皆平的长信府城,表面看着简单,暗地里远没有开陵府城那般平静。
常在刀尖上舔血的人,五官百骸都敏觉非常。
这不只是柳萧六人发现了不对劲,柳青草也同样有所察觉,这长信府城很不正常。
……
柳萧脚尖着地,缓缓落在这群人不远处,寒风扬起他黑青色的衣袍,在雪花间哗哗作响,飘逸的黑发上下飘飞,极显冰冷无情。
流民被柳萧的气场摄得退后两步,他们警惕又忌惮的注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流民里,一个身穿蓝紫色破衣的人,从众人之中走出来,宽大的衣裳在风间晃动贴合,唇部干裂出血,一双眼睛凹陷无光。
“这位大哥,我们都是被赶出来的难民,随在你们后面是不想被那些丧尽天良的人扒皮吃肉,我们没有恶意。”男人说完,舔舐掉唇间撕裂出的血迹,神色出现一瞬间的异样。
柳萧冷淡看了男人一眼,手中剑柄顷刻直指他的面门,尖端爆发的劲风扫过他的脸庞,被划拨出两道细小血痕。
男人感受到脸上传来的痛意,下意识的想伸手抹脸,可手抬动的片刻又缩了回去。
“大,大哥,你这是,是做什么啊?”
男人颤栗开口,浑浊的瞳孔微缩,他身后的十几人更是往后退去,直至空无一人。
柳萧淡然看着他们悄声四散,手中剑柄不曾在男人脸上移动丝毫。
“说,为什么要紧跟着不放?”
男人目光躲躲闪闪开口想辩驳,可对面那人冰冷的眼神让他感到不好招惹。
“跟随过往的富户,打劫他们的货物。”男人喉咙发干,声音嘶哑难听,忍不住吞咽一口口水缓解涩意。
“大哥,我也是听命行事,我也是被迫的啊。”男人说完,“啪”的跪在雪地上,头磕得砰砰响。
柳萧脸色依旧冰冷,看着地上拼命告饶的男人,他心里没有起半点怜悯之心。
只是,事情还没办完,地上的这人还不能死。
“听谁的命令。”
男人磕头的动作一滞,离着雪地的眼睛四处转悠,像是有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说!”柳萧剑柄离放在男人肩膀上,剑本身不重,却压得男人沉下半个肩。
寒意从肩膀往周身涌去,男人吓得上下牙齿不听使唤,不停地打颤。
横竖都是死,那他……
“噗呲!”
一口鲜血喷在雪白的冰地上,殷红的血色让男人瞪红了眼,随后双目圆瞪倒地,失去了全部生机。
柳萧眉头微不可差的皱褶一瞬,剑柄上的血滴冰结,他内力一出,红晶粉碎成沫消失在风雪中。
小半个时辰后,天色黑尽,柳萧手提一男孩回来。
男孩子十三四岁,蜷缩在雪地角落,一双眼睛大而惶恐,感受到有人看他,又迅速将头埋进双腿里。
“姑娘,那些人嘴都极硬,问不出什么。”柳萧目光移向地上的男孩,不悦道,“他要一顿饭才肯说。”
柳青草没有怪责柳萧,她早就注意到这里不正常,打听不到消息,那就意味着这地方有人暗中监视,且暗处之人手段残忍。
罢了,一顿饭换一个机会也不亏。
“带他去找柳四,让柳四给他煮一碗面食。”柳青草不打算亲自问,她还要去做别的事。
柳萧将男孩带离,柳青草起身朝黑色夜幕走去,柳六紧跟在她身后,围着雪橇板转了一圈,她又回到了马车里。
“柳六,今晚你们挨着雪橇板附近多挖一些坑,雪屋子也盖几个,够你们用就好。”柳青草说完,放下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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