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久时和阮澜烛出了院子以后,就开始往之前找到的那条小路走。
这条小路周围都是枯黄的包茅草,顺着蜿蜒的小路一直走,就能上山。
这座山从下面看并不高,可这条小路却很长。
绿野深深,山上蜿蜒的石板路的两旁都是高高的树木,将天空也拥挤成长长的小路。
他们来到山下的时候就听见了轰隆隆的打雷声,阮澜烛担心有危险就提前打开了伞。
现在两人站在伞下往山上走,空气里的潮湿的雨气也钻进了凌久时的鼻腔。
他忍住了没有打喷嚏,转移视线对阮澜烛说:
“这条小路还是那么长,已经走了四个小时,还是没到尽头”
阮澜烛看着山上,低头说:“脚比路长,什么路都会有尽头的”
山野虫鸣咕咕的叫,凌久时侧过脸看撑着伞的阮澜烛,然后笑了起来。
阮澜烛听见了耳边的笑声,扭头问:“笑什么?”
凌久时指着脚下:“你看,路也一样,树也一样,伞也一样”
修长的手指转了一圈最后才落在阮澜烛举着伞的手上。
他又笑眯眯的对身侧的人说:“人也一样。”
滴答,滴答。
阴沉已久的天空终于在这个时候开始下雨,滴滴答答的打在油纸伞上,然后顺着伞面滑落下来。
雨幕像透明的珠帘,将伞以外的天地都隔绝。
于是他们再次有了那种错觉。
那种,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的错觉。
阮澜烛花了很久才从凌久时的脸上挪开视线,低声说:“走吧,凌凌”
“好”
凌久时说着,再次迈步,跨上了被雨水冲刷的阶梯。
他们戴着银戒的手在身侧摇晃,在某一时刻达到了同一高度。
林间风绕着指环,产生轻微的,只有凌久时能听见的清鸣。
“到了”
阮澜烛平缓着语气开口,说:“我们到了”
凌久时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灰色爬满青苔的矮墙围起来的小院子。
两人来到门前,凌久时抬头一看。
门上挂着个牌匾,牌匾上写着四个字:清风书院
“第一次来的时候都没仔细看”
凌久时说:“原来这个学堂还有名字,叫清风书院”
阮澜烛看了眼牌匾,单手推开了镂空木门。
吱呀一声,院子里满是湿淋淋腐烂的树叶,唯一的一棵干枯大树上挂满了祈愿的竹片。
树下就是那口被盖起来的水缸。
凌久时和阮澜烛一起过去,将水缸上的盖子移开。
缸里面还是枯萎的荷花和几片绿油油的荷叶。
“水中花还在”
凌久时说着,把水缸盖子合上:“这次也不需要什么线索了,我们走吧”
阮澜烛看了眼水缸,什么也没说的朝着里面的学堂走去。
推开门的一瞬间,凌久时就看见了正对着他们,坐在教案后的塾师。
他戴着那个扫晴娘的头,画上去的滑稽五官微微垂泪。
塾师的教案前有好几张书桌,稀稀拉拉坐了几个学生,也都戴着扫晴娘的圆头。
阮澜烛说:“看来在之后的时间里,也出现了很多因为暴雨被做成扫晴娘的受害者”
“嗯”
凌久时点头,越过塾师的身影看见他背后的门,那是出去的门。
“我今天找到钥匙了”
凌久时说:“但是现在还不能出门,我们得回去,明天再过来”
“你想好怎么劝门神锁门了吗?”,阮澜烛问
凌久时摇头:“还没想好,要解决这扇门门神的问题,就要先解决连绵的暴雨,但这扇门没有悬挂人头的情况下,暴雨根本不可能停止”
即使不是在门里,在门外的世界,依然没有这种立即让暴雨停止的技术。
现代技术只能向云层抛洒干冰人工降雨,让雨提前下,却不能让它们不下。
“暴雨才是这里最严重的问题”
阮澜烛看向这些被做成扫晴娘的受害者:
“如果不是因为暴雨,庄稼就不会出问题,百姓依靠庄稼为生,暴雨毁了生计,人就疯了”
听到这里,凌久时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看阮澜烛:“你说什么?”
阮澜烛愣了一下,然后复述:“我说暴雨毁了庄稼,百姓没了庄稼就没了生计,会疯?”
“对啊!”
凌久时一拍手说:
“村民们之所以非得要悬挂人头,是因为想要雨停,想要雨停是因为暴雨毁掉了庄稼。”
他来回的转了几圈,略带急匆匆的语气说:
“所以他们的根本问题,不是暴雨,而是庄稼,是民生,是农业啊”
“所以?”,阮澜烛问:“你想到了什么?”
凌久时有点激动,一个说出来可能有点疯狂的想法显露在脑海中。
他说:“我想到办法了,但可能有点难以实施。”
大雨在门外哗啦啦的下,凌久时满脸泛红的对着阮澜烛开始说他的计划。
阮澜烛听完略略皱眉,他觉得有点天方夜谭,但是比让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