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胜利到底是老江湖了,冲大荒子摇摇头,装作不认识大荒子的样子,自己挤进人群,找了一个看起来面善的老太太,就问:“哎,老大姐,这是咋地了,咋这么老些人呢?出啥事情了?”
大荒子这时候也把臭哄哄地架子车往旁边一放,反正也没人偷,又破又臭的。
装跟刘胜利不认识,过来凑合到边上:“就是,老大娘,这人这么多,干啥的呀?”
老太太就是街坊中特别热情,并且富有分享欲的那种,呱呱呱就讲上了:“嗨,这不是天仙教么,里面的仙姑啊,老灵验了!特别爱帮助咱们女人家。
这不,还定期办法会,让天仙娘娘给咱们赐福,发那个能消除百病的符水给大伙喝。
哎妈,老灵验了。喝完了呀,身体都轻二斤!说身体轻松了,就是那病啊,让天仙娘娘驱走了。
咱们附近的女人家都信这个。要是有那格外心诚的,真有啥为难遭灾的事,求求天仙娘娘,天仙娘娘一晚上就给办了。
哎,天仙娘娘真是咱们女人家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
老太太说完,还极虔诚地冲天上拜了一拜。
“哦”,刘胜利忙问:“那这么老些人,想必是仙姑在办法会,施舍符水了?”
老太太一拍手:“那可不是呦,今天不是法会的日子。过两天才能开法会,施舍符水呢。今天呢,是东街王大妞,她呀,哎呦,可苦死了!”
老太太说完,眼珠子咕噜噜直转,这时候有那后来的也凑过来听,有那人就挺有眼力见的,就跟那说相声需要捧哏一样:“嘿,老大娘,这东街王大妞,可怎么个苦法呀,您给咱们细说说呗!”
老大娘见有人捧场,兴致上来了,一拍巴掌:“就说王大妞那男人不靠谱哎,一天天不干正事,只要有俩钱,就逛窑子,喝花酒。
你说说这男人啊,你要有钱也行。可他家穷得腚眼冒光,哪有钱呢!
老婆孩子跟着他,都快喝西北风了。他可倒好,把家里那点子家底都捣腾没了,这打上老婆孩子的主意了,就想把老婆和三个闺女一起给卖了,整俩钱,再让他逛窑子,喝花酒。”
老太太说到这里伸出下巴,冲刚才给他捧哏那人点一点,意思是,你小子,再接个话头,我好接着讲啊。
那人也识趣,忙说:“老大娘哎,这然后呢,老婆孩子可是让他一遭给卖了?”
老太太两手一对,“啪”的一声:“要不咋说,还得是咱们天仙娘娘座下的仙姑法力无边呐!这不,王大妞一知道她男人,要卖了自己和孩子,就拿上家里的二斤玉米面,给仙姑跪下,求仙姑让天仙娘娘显灵,别让男人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鬼混了。”
老太太又拿下巴冲捧哏的点一点,那捧哏的都让老太太逗笑了,不过,过去那时候娱乐活动特别匮乏,最多是来个戏班子唱个戏,算是娱乐了。所以,这有热闹看,有稀奇事情听,大家伙还是挺愿意捧场的。
捧哏的就笑嘻嘻地:“哦,那仙姑可让天仙娘娘显灵了吗?”
这时候听的人越来越多,老太太讲得更起劲了,红光满面地,挥舞着胳膊:“那天仙娘娘就没有不灵验的,这不,王大妞前天刚把那二斤玉米面,上供给仙姑,仙姑就替她求了天仙娘娘,嘿,你们说怎么着?”
老太太特意压低声音,脸上带着猥亵地表情,露出缺了门牙,黑洞洞地嘴巴,发出嘎嘎嘎嘎地笑声:“那王大妞的男人啊,昨晚上让人把尿尿的家伙给割去了!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就说,他以后还能不能找那些女人办事了!哈哈哈!”
靠,男人们不约而同夹紧了裤裆,啊这······啥天仙娘娘和仙姑,必须列为头号危险人物啊!
回家第一件事,务必让家里的女人们不能来这,求天仙娘娘和座下的仙姑啊,尤其得看好家里的玉米面。
听起来好像二斤玉米面,仙姑就能求天仙娘娘给割个尿尿的小玩意,好廉价的样子哇!
以后家里是不是有必要,改吃个高粱米面啥的,玉米面好危险的说。
刘胜利和大荒子爷俩也对视了一眼,“嘶——”仙姑好可怕,仙姑不能惹!
这时候就听前面的人群发出一声喊:“快看,快看,仙姑出来了!”
就见前面大门“咣当”一声,从里面打开。穿白衣服,披散着头发,面色苍白的女人花花,从里面出来了。后面跟着那个五六岁,白胖可爱的小姑娘。
就见小姑娘拿一个小盆,盆里装着水,小手掬着水,往人群里一扬,再掬一捧水,再一扬······边扬水边清脆地喊:“仙姑驾到,人群避让!仙姑驾到,人群避让——”
人群“哗”一下向两边分开,大荒子和刘胜利探头往里面一瞅,就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穿得破衣喽嗖地,在大门口跪着。
旁边一个肥大的男人躺在门板上,身下血迹斑斑。
还有三个细瘦地小女孩,惊惶失措地在旁边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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