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姥家也实在是没辙了。病得都这样了,总也不好,他们家倒也想去镇上找大夫来瞧瞧病,但是外头都传遍了,说他们家跟老周家,有可能是染上瘟疫了。
这谁敢来呀!
就打发家里病得最轻的小儿子,这还发着烧呢,裹个老羊皮袄就去陈家了。
陈秀秀提前有交代呀,徐艾蒿一点没含糊,提个小药箱子,就跟着去了。
陈秀秀眼珠子一转,她现在可不是当初无知的小媳妇了,在山上跟胡子待一起,多少学得大胆泼辣多了。
人家没找她,她也跟后头去了。
到了吴姥家,徐艾蒿拿出块白布,把自己和陈秀秀口鼻都罩住,就开始诊脉。
你看她还像模像样的。
挨个看完了,拿出来一包药,跟吴姥小儿子就说:“我能治好,但我这药贵呀。这里头都是你见都没见过的贵重药材。
哎,不光你没见过,连我也没见过。
因为这是人家钟先生家里,祖传的宫廷秘药。
你就想吧,那过去的皇上用的药,那能便宜喽!
这可是救命的绝世好药啊。
也就剩这么一点了,你们要是能出得起钱,就卖给你们点,要出不起,就算了。你们只能另请高明了。”
你看徐艾蒿又把药,作势要装起来。
吴姥儿子就急了,赶紧拦着:“那啥,妹子,你看我们这老些人,得需要多少钱?我们家要是能拿出来,那咱们就来点。”
徐艾蒿也不知道,当初吴姥跟老周,到底拿走高凤莲多少钱呢。
她现在还以为,吴姥她们拿的是高凤莲的钱,不知道,这钱其实是她的。
就扭头看陈秀秀,这多少钱合适呀?
当时拿到盒子,陈勤和高凤莲还没点数,就各种忙乱,也没个准数。
就觉得,反正得有好几十大洋。
陈秀秀就说:“那咱还不得几十大洋啊!这可是过去那皇上用的,能便宜喽!再说,你家这可十几口子人呢,用的量能少喽!”
陈秀秀就知道,骗的钱,肯定是吴姥跟老周俩人一起分,就不知道她俩咋分的就是了。
这老周家还病着十几口人呢,在这坑完他们,她跟艾蒿,还得想法,让老周家来求她们上门治病呢。
吴姥小儿子一合计,这钱太多了,自己做不了主啊。万一自己做主,把钱给了,病也治好了,那家里人好了,万一埋怨自己花钱多了,咋办?他就说:“小钱我能拿主意,这大钱,得我娘说了算。你们能把我娘,整清醒了不?”
这好办呢,人家徐艾蒿现在医术也厉害了,按照钟先生教的,几针就把吴姥扎清醒了。
本来钟先生提供的这药,就是以前宫廷里,那些宠妃娘娘们,用来争宠用的药。
估摸着情况是这样,皇帝临幸另一个妃子,这个宠妃一看,完了,有可能要失宠,不能让皇上和那个小贱人成就好事。
马上喝一碗这个药,派小太监或者小宫女,跪在皇帝歇宿的院子外头,哭唧唧地喊:“皇上皇上,我们娘娘要不好了!您快去瞅瞅吧!”
好像真不去看一眼,就再也看不着了一样。这皇上赶紧穿衣服戴帽子的过去一瞅,嚯,这烧得厉害啊,直说胡话:“万岁爷,好想你呀!啊啊啊——”
一阵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并没有,直接把给配这药的太医,就是钟先生的先祖发配到东北了。
人家皇帝也不是傻子呀,在宠妃那里,也是有钉子的。
钉子一说,嚯,找死呢。竟然参与到宫廷争宠大戏里来了。没把钟先生先祖给咔嚓了,就不错了。
这药还剩点,药效肯定没当年那么厉害。不过因为用蜡丸裹着,年头虽然久了点,但能药倒他们两家,三十多口人,看着就也还行。
吴姥醒了一听,要这老些钱,才能治好。她第一想法就是,人家坑她呢。有心不同意,后头,忽然福至心灵,怕不是,人家知道她跟老周诈骗他们家钱,给她两家下药了吧。
要不说,人老成精,何况,吴姥当大神,那更是得把人心揣摩透了,才好骗钱啊。
要不然,你骗术不好,掌握不住人的心理,那谁想多给你钱呢。
她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知道不还人家钱,八成人家饶不了她们家。
心里疼得都滴血呀,那老些钱呢,还一个子没花呢!
咬着牙:“我那就分了六十块大洋,剩下的,都在老周那里呢。这么地,我再加两块,你们就给我家里人,都治好喽,咋样?
唉,我呢,也想多出两个,可我这庄户人家,没那老些呀!您二位,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吧!”
你看,她这还求上了。
陈秀秀心里发笑,没想到有这么多钱:“成,就按您老人家说的办!”
又想了想,一事不烦二主:“那您要是治好喽,能不能烦劳您一下,告诉老周家,说我们家艾蒿,可以治好他们一家子呀!”
吴姥好悬没气得吐出一口血,自己都服软了,这还咬住不放了,咬牙说:“中,等我好了,我就去告诉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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