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做戏得做全套,黄彪还真就派了一大帮子人,明火执仗地,跑去董翠花那赌坊,嗷嗷叫唤着,让董翠花她们把古董交出来。
董翠花也是个啥场面都见过,惯会演戏的。
那表演得特别逼真,刚开始打死不承认,自己这里有啥古董。过后就嗷嗷叫骂虎啸帮不是人,撒泼打滚地那一套,做得特别溜。
反正两帮子人,那是闹腾得相当热闹。
老百姓们站旁边围观呢,天气这么冷,也不肯回家,都抱着膀子,抄个手,冻得嘶嘶哈哈地,在旁边议论:
“嘿,这董家赌坊可没开多久,这就得关门了吧?”
“那是,听说虎啸帮为了帮助日本鬼子,搜刮咱们中国的古玩玉器,凡是不听他们话,不给古董的人家,一夜之间,就被灭了门了!”
“可不,这在咱们国家,小日本鬼子,猖狂着呢!这不,还有这虎啸帮之流,给他们当狗!”
“嘘——各位各位,小点声儿,小点声儿,万一让那有心人给听了去,整不好,隔天这被灭门的,说不定,就有咱们几家!”
“对对对,莫论国事,莫论国事!散了,都散了吧!”
“回家,回家!”
······
老百姓都悄悄地,也不敢看了,蔫蔫地回家去了。
也有那心肠比较好的,临走,还担心董翠花她们不知道奉城的情况,悄悄找个赌坊的打手:
“嘿,你回去悄悄跟你们东家说一声,东西没有人金贵,可别舍命不舍财呀!那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别太拗了,唉!”
摇摇头,背着手走了。
也是无奈呀!
要么怎么都说,有国才有家呢。只有祖国强盛了,才没人敢在自己家门口欺负你。
不然你瞅瞅,那当年日本鬼子猖狂得,老百姓简直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啊,连句话都不敢说。
那打手只能连连点头,董翠花告诉他们了,别动手,别乱讲话,只能赶紧谢谢人家。
这年头,能这样说的,那可真都得说是热心人,不然,谁愿意冒着危险给你讲这个呀。
就这么地,这事儿就闹大发了。
连沙大人都打发人来问,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有啥古董,需要这么兴师动众的。还是低调点好,真是顶不住喽,给也就给了吧。
沙大人常在场面上混,知道得多,就怕日本鬼子狗急跳墙,再把赌坊给端喽,闹出人命来。
他跟董翠花生的那孩子,可还在赌坊里头住着呢。再加上,董翠花也是他的合作伙伴,担心呢。
董翠花也不敢跟沙大人讲实话,虽然俩人中间有个孩子,关系正经不一般。可要是啥大实话都跟沙大人讲,交情也还没到那份儿上。
就给来问话的那秘书一句:“这我心里有数着呢,让你们家大人别担心。”
就把秘书给打发走了。
沙大人倒也知道,董翠花不是那一般女人,人家心里主意正着呢。既然她怎么说了,那自己就先不伸手帮忙。
但这心里也打定主意,真有个啥不好,自己该帮还是得帮,咋说还是自己孩子的娘。
就说这一天夜里,董翠花就派了那些刘胜利和四荒子他们,指认出来的日本间谍,让他们值夜班。
要说赌场生意最好的时候,那得说是晚上。
一般人白天上工,晚上喝二两小酒,醉醺醺地,吃饱喝足喽,来这赌场摸两把,探探手气,快活快活。
哎,所以赌场晚上生意好。
那十来个人也不疑有他,毕竟,他们彼此之间,也并不是都知道彼此真实身份的。
而且其中有些人,还是日本鬼子的间谍,后发展起来的内奸,这就不叫间谍,叫汉奸了。
这十来个人一班,董翠花给他们的福利待遇还挺好,但凡这值夜班的人,都给好酒好菜好烟地,弄一大桌子,吃着喝着,再顺便看着场子。
等到后半夜,那些赌钱的人,就走差不多了。
这时候天冷啊,就是那赌急眼的赌徒,都没人愿意在这熬夜赌,都回家睡大觉去了。
董翠花就让他们这十来个人,在那赌坊大厅的炕头上,和衣而眠,就没脱棉袄棉裤呗,穿着衣服躺着。
万一外头有个啥风吹草动地,这起来也方便,不用现穿衣裳啥的。
他们十来个人刚躺下,就听外头“噗通”“噗通”好几声,这是有人翻墙进来了。
这十来个人那身手,正经也不错呢,不然他们当不了胡子里头的三当家,四当家的,更不可能被日本鬼子给发展成内奸。
这些人就起来了,穿上鞋,就摸黑悄悄开门出去了。
也没敢点灯,就怕惊动了这些翻墙过来的人,让人家有了防备啥的,那他们还咋偷袭呀。
他们这一出去,可倒好么,这天是阴历十四,本来月亮都快要圆了,可惜是个阴天。
影影绰绰地,就见这院子里头,一群,那黑压压地,好有三十来人,从院墙外头跳院子里头来了。
全都蒙着脑瓜子,就跟那现代脑瓜子上蒙个黑袜子那样的,就眼睛那块开俩窟窿,露出来俩眼睛,别的地方都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