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寡妇看孩子烧得难受,心疼啊。
就跟陈秀秀说:“我听说啊,有那家里有小孩儿的,身体要是不大爽利了,就找个八字硬的干娘,让干娘替孩子挡灾。
这灾让干娘给孩子挡了,小孩儿就能好喽。
不如咱们也给孩子找个干娘吧!
瞅孩子烧得这么难受,我这心里揪揪着疼,实在是看不得孩子这么小受苦!”
说完了,眼泪叭嚓地乞求地望着陈秀秀。
实在是这小孩儿长得奶乎乎地,她哄了这么长时间,有感情了,舍不得看孩子遭罪。
但是还怕陈秀秀不同意她的提议,再耽误孩子的病情。
三荒子在旁边听见了,赶紧说:“那啥,那赶紧找啊,看谁命硬,赶紧认了当干娘!”
他也是看来俩大夫了,开了药,孩子吃完了都没用,急了。
想着无论有啥招儿,只要是能对孩子好,那就赶紧的用吧。
万一能博出一份希望呢。
吴东在旁边听见,急三火四地就挤过来了:“大嫂,你看我能行不?我感觉我这命就挺硬的。”
然后就开始巴拉巴拉讲她的血泪史:
“我打小和妹子才一生下来,就把我娘给克死了。三岁上,把我爹跟我奶奶又给克死了。
后头有个收留我跟我妹子的老乞丐,没几天也被我给克死了。
你们就说,我是不是命杠杠硬!”
小眼睛期待地望着陈秀秀:“能让我当小和平的干娘不?我这体格子老壮了,指定能给他挡灾!”
她早就稀罕小孩儿,稀罕得不得了了。
就是她稀罕孩子有点没深没浅的,抱着小孩儿就颠起来没完,三荒子数次警告她,不许她这么哄孩子。
孩子小,脑子还没发育好呢,万一给颠坏了,跟大哥大嫂没法子交代。
要想玩儿小孩儿,也不是不行,等他俩将来有孩子,随便吴东咋折腾。大哥的孩子,不能这样。
所以,即便吴东稀罕小和平,可有三荒子发话,她只能每天瞅瞅,不能抱。
这要是能当上干娘,是不是自己就能天天抱着小和平玩儿了。
吴东搓搓手,有点激动是怎么回事。
曹寡妇最烦吴东总是不是好样的逗孩子,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她:“你可得了吧,你那根本就不是命硬,是命歹。
命硬是自己咋都能活,不是克别人,把别人都给克死了。
只有命歹,才是像你这样六亲不靠的呢。”
吴东一翻白眼,这老太婆天天看自己不顺眼,本来说不定能当上干娘,替和平挡灾的,现在估计让这老太婆一说,彻底没戏了。
果然,三荒子一扒拉她:“别瞎胡闹。命硬不命硬,那就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得算卦的人说了算。
你可别跟着瞎掺和了。
老四,你赶紧去镇上找个能掐会算,算得准的先生,让他给咱们好好算算,附近有没有命硬的女人。
有的话,无论花多少钱,咱都认个干娘给小和平。
另外告诉那算卦的先生,算好了,孩子的病真能好喽,咱们有重谢!”
四荒子也着急,他在奉城第一次抱了小和平,这心里头觉醒了父爱之光。
疼小和平那是疼得不要不要的。
每天再忙再累,他都得抽出时间来瞅瞅好大侄。
每次见到这好大侄,咧着没牙的小嘴对他“啊啊”个没完,他能乐呵一小天。
一听三荒子让他去找算卦的先生,二话没说,嗷嗷就跑了。
大侄子的健康是大事儿,其他的事情,那都得往后边排。
没多大会儿,天宝镇有名的算命先生魏瞎子来了。
请魏瞎子来的路上,四荒子把情况就都跟他讲过了。
免得到了这儿,还得现讲一遍耽误时间。
孩子的病情可不能等,这发烧可不像旁的,能要人命啊。
魏瞎子过来,先问了孩子的生辰八字,坐那儿掐指算了半天,一捋胡子:
“这孩子是被冲撞着了。这么地,找干娘的事情,我且得细算一下子。你们先给他叫叫魂儿。”
曹寡妇忙问:“咋叫魂儿啊,用把孩子抱出来不?”
“啊,那不用。你们当中看谁年纪最大,让她拿个家里的饭勺子,站那大门旁边,用饭勺子敲门槛子。
记住喽,敲一下门槛子,喊一声孩子的名字,再跟一句:‘跟我回家了!’那啥,你们记住这程序了没有?”
魏瞎子还怕这些人不会喊,清咳一声,做了个示范:“你们听我咋喊的,我教你们一遍,仔细听着。
就喊:‘温和平啊,跟我回家了!’
这个‘我’,你们谁喊,就换成谁的称呼,比方说:‘温和平,跟娘回家了!’
哎,你们几个会了没有?”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回答:“会了会了。”
这里头数曹寡妇岁数大,她最先来,边拿饭勺子敲门槛子,边喊:“温和平啊,跟姥姥回家嘞——温和平哎,跟姥姥回家啦——”
曹寡妇一声声地喊着。
这边魏瞎子掐指算了半天,清喝一声:“呔,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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