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瞎子现在也是欲哭无泪,进退两难。
但转念一想,反正已经是骑虎难下,不想去也得去,自己说了也不算。
不如顺水推舟,去了胡子窝,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也未可知。
毕竟据他所知,这些胡子进了天宝镇上以后,除了占了于大龙的府衙和私宅、仓库,还真就没有干啥坏事儿。
相比于这些蒙面大汉,藏头露尾的,连个真面目都不敢露的孬孙们,他反而更倾向于陈秀秀这些胡子。
胡子再是吓唬他,可都还是乡里乡亲的。
这些蒙面大汉,一听声音就是外乡人。
如果最终都是个死,他宁可死在家乡人手里,也不愿意死在外乡人手里。
反正魏瞎子就是这么想的。
打扮得利利索索地,蒙面大汉们就推着他,让他赶紧去找陈秀秀。
他也不敢说自己装瞎,这又没有人领路,如果他咣咣咣在街面上一走,是不是就得暴露他不是瞎子的事实。
这一暴露,往后别人还能信他么。
那些蒙面大汉也没考虑到这儿。
从后头远远地跟着魏瞎子,盯着他一路跑到小助手家大门口,嗷嗷喊让小助手跟他走一趟。
这小助手倒是挺听话,毕竟魏瞎子平时待他不错。而且俩人多少还有点亲戚关系。
小助手背着魏瞎子惯用的行头,拿棍子牵着魏瞎子,俩人一路就走到街上巡逻这些胡子们面前。
眼瞅着魏瞎子和小助手被带进胡子窝了,蒙面大汉们派出来盯梢的人,才隐藏在街角那不起眼的地方,继续盯着。
他们还得接应魏瞎子呢。
如果魏瞎子能够顺利得手,拿到那个东西,他们好第一时间拿手里呀。
再说魏瞎子到了陈秀秀他们面前,这一顿大白话呀,口吐白沫,前言不搭后语。
其实按照他平时的水平,绝对不会这么快,就让胡子们觉察出来不对劲。
但魏瞎子怕呀,他怕胡子里头有那些蒙面大汉的内应,不敢明说让陈秀秀他们保护他。
更不敢把实情直接吐露出来。
万一他把真实情况直接说了,让蒙面大汉那些人知道了,他怕那些人对他媳妇和孩子不利。
关键时候,媳妇倒没啥,可儿子是他的心头肉啊。
他宁可自己死喽,也不想因为他自己,而把儿子带到危险的境地。
所以,只能以这种破绽百出的方式,让陈秀秀等人发现他的不对劲。
当然,如果能避开旁人,单独审问他最好。
但他都说了半天了,陈秀秀等人也没啥反应,既没有直接把他抓起来单独审问,也没有阻止他讲话。
魏瞎子咬咬牙,跪在地上,只能出大招了,闭着眼睛大声喊道:“拿法器来,我要给少当家的干娘,寻一个新家。”
“上法器!”
“法器拿来——”
魏瞎子闭着眼睛,不停的让人给他上法器。
他一直没敢睁眼睛偷看,哪里知道小助手,早就见事儿不好,跑没影子了。
他平时待小助手不薄,没想到关键时候,小助手这么不靠谱,直接把他扔下,自己先逃了。
四荒子看魏瞎子喊的脖颈子上的大筋都崩起来都老高,看着可乐,嘿嘿一笑:“魏瞎子,快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那小助手早跑没影子了。”
众人哄堂大笑,他们好久都没有看到这么可乐的事儿了。
魏瞎子还真是个人才。
陈秀秀面沉似水,这魏瞎子在这儿装神弄鬼的,等她好骗是吧。
陈秀秀生气了。
地上有个洗脸盆子,抬起脚,“咣当”一声,就给踹一边去了。
过去那洗脸盆子都是搪瓷盆子,那声音大得很,吓了魏瞎子一大跳。
“魏瞎子,魏五小,魏保发,结婚以后,你老丈母娘给你弄来一本卦书,看了三天,就开始装瞎子,四处行骗。
你还有好几个同伙,其中那个号称命最硬的干娘,也就是你本家嫂子,是你的姘头。
剩下那几个预备干娘,也都是跟你沾亲带故的老娘们。
你靠着这个干娘可以替小儿挡灾的由头,可是没少坑骗乡亲们的钱财呀。
魏瞎子,我说的可有遗漏没有?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骗到我陈秀秀头上!
说吧,你想怎么死?
哦,对了,你不是自诩算命厉害么,那你有没有给自己算过命,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魏瞎子一听,浑身跟过了电一般,抖个不停。
这家伙,老底儿都被人家给揭穿了,实在没法演下去了。
虽然这也是他求仁得仁的结果,但是人家对他了解的这么多,如果找他算让石头碾子当干娘的帐,也够他喝一壶的。
当时可是给了他好大一个红包啊。
魏瞎子立马就怂了,跪地求饶,咣咣磕头。
现在也顾不得想单独跟陈秀秀讲了,他怕没等到单独讲的机会,自己就提前嘎了。
这些胡子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啊,万一不等他讲完话,就把他直接咔嚓了,他找谁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