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寡妇想得是挺美。
可万万没想到,这特别孝顺爹娘的孩子,哪怕结了婚以后,他也是把爹娘放在前头,把自己媳妇孩子放到后头。
只听爹娘的话,根本就不听媳妇的。
只要爹娘跟媳妇发生矛盾,不管对错,他向着爹娘,不带替自己媳妇说半句好话的。
那家伙的,他爹娘的话就是圣旨,让他打媳妇,他都敢动手。
曹寡妇这个后悔呀,就甭提了。
尤其在她闺女就生了俩丫头,没生儿子以后,她那公公婆婆更是对自己闺女没个好脸,连带着姑爷也对闺女非打即骂,给自己闺女气受。
这把曹寡妇给气的可不轻。
如果不是为了俩外孙女,怕孩子小,没了亲娘遭罪,她早就把闺女给领回来了,以后跟自己过也好,或者想再嫁也行。
尤其看到村头的二癞子,人家娶了个半点不如自己闺女的憨媳妇,那对媳妇那个好啊,真是走到哪儿领到哪儿,很怕媳妇受丁点委屈。
啥东西都可着媳妇先吃,哪怕自己饿着,也得让媳妇吃饱饭。
二癞子说得好:“就我这样的,啥啥都没有的人,能娶到媳妇,那就是祖坟冒青烟,烧了高香了,我不对媳妇好,对谁好啊。
媳妇是自己的,当然得自己疼,自己要是都不疼媳妇,还指望着别人来疼咋滴。
那别人帮我疼媳妇,我也不能乐意呀!”
憨媳妇难产生个了小丫头,以后都不能再生养了。
村里人都说,憨媳妇这好日子,八成是到头了,哪个男人不想有个儿子,留个根。
加上二癞子日子好过了,休了憨媳妇,再娶一个完全不成问题。
就冲他对媳妇好,都多得是人家想把闺女嫁给他。
谁想到,二癞子半点不介意,一天到晚把小丫头驮在自己背上,整天闺女长闺女短,稀罕得不得了。
对他那憨媳妇,也一如往常,从来没有错待过。
一家子人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快快活活的。
哪像她那倒霉女婿似的,嫌弃俩外孙女是丫头片子,对俩外孙女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整天拉耷个脸子,跟谁欠了他两吊钱似的。
更别提闺女那公公婆婆都不是善茬,兄弟妯娌也欺负闺女没儿子,丈夫还不护着她,都霸道得很。
啥活都指使闺女干,闺女一天忙得脚不沾地,还不落好。
想想就糟心得很。
这次日本鬼子来了,还不知道女婿一家子,带没带着闺女一起逃难去呢。
怕就怕,万一嫌弃闺女没生男娃,要是不带闺女一起逃,闺女和外孙女再有个危险可咋办呢。
经过这一遭,曹寡妇就下定决心,实在不行,把闺女和俩外孙女领回来得了,别在潘家受那窝囊气了。
他们家不是看不上闺女就生了俩丫头么,有能耐,就再娶一个,看能不能给他们生出男娃来。
闺女和外孙女回来,即便再有这样的事情,她们一家人在一起,也不用再牵肠挂肚的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就不信凭她闺女和外孙女那么好的几个孩子,日子还能过不好喽。
所以,曹寡妇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陈厚魁这儿。
她之所以肯二嫁陈厚魁,也是为了减轻闺女的负担。
怕万一老了,闺女照顾自己,再让夫家诟病。
但如果闺女能领着俩外孙女归家,那曹寡妇还真就有可能领着闺女和外孙女们,回她以前的家,不跟陈厚魁过了。
反正俩人也没办婚礼,更没有婚书,就她把行李往陈家一搬,就算是搭伙过日子了。
真要想走的时候,陈家想拦,还真没啥理由拦她。
曹寡妇不吱声,高凤莲刚被捉奸在床没多久,她也不敢冒头。
她怕她万一说了啥不中听的话,再让陈家把她给休了。
毕竟,她现在怀里抱着的孩子,也不是陈家的种,万一在这逃难的时候,把她们娘俩给扔下可咋整。
所以,她那眼珠子贼溜溜地寻摸着,就看这几个胡子,哪一个人,能对她有那么点意思,万一陈家要扔下她们母女俩,她好勾搭个胡子,再谋以后。
孟三丫那更是个心里只惦记着吃的东西,甚事不管的人。
她这一路上,净琢磨那树林子里的野菜了,啥猴爪子、黄瓜香、灰灰菜、猫把乎、柳蒿芽······
这么多野菜,这要是配上点苞米面,捏个水灵灵地菜团子,上锅里一蒸,指定喷香喷香的,吸溜吸溜,哈喇子直往下淌啊。
她更不带管陈厚魁说啥了。
左耳进右耳出,说啥了,没注意,光琢磨吃的了。
所以陈厚魁照样叨叨个没完没了。
可把个胡子小头目王家银给烦坏了,陈厚魁就跟个绿头大苍蝇一样,在耳边不停地嗡嗡嗡叫唤,不咬人,但是隔应人呀,实在受不了了。
看看那几个胡子,如果不遇到日本鬼子大部队,保护陈家人可也差不多够用了。
何况暗处还有三荒子派来保护温和平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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