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人受了重大刺激,这脑回路就跟正常人不一样了。
尤其四妞她娘原来为人就比较偏执。
本来她闺女让日本鬼子给杀了,为闺女报仇,正应该冲日本鬼子去。
但她这人,彻底疯癫了以后,狡猾诡诈偏激得很。
她打心底里觉着,自己个赤手空拳,可对面那些日本鬼子都端着枪呢,自己想把这些畜生们都给一下子杀光,不太可能。
歪着脖子,拧着眉头想了半天,哎,她有主意了,自己可以假装向日本鬼子投诚啊。
自己都投诚了,那自己跟日本鬼子可不就是一伙的了么。
既然是一伙的了,必然日本鬼子就会放松对她的警惕堤防之心,那她再想下手,可不就有把握得多了么。
至于怎么能让日本鬼子相信她,怎么向鬼子投诚,她嘿嘿一笑,这不就有现成的么,王二贵呀。
王二贵不是说在私塾那边等着她呢么,既然王二贵这么好心好意,一心为她着想,那用他来作为自己向日本鬼子递交的投名状,想必王二贵也不会怪罪自己吧。
即便怪罪自己,自己也不怕,反正她闺女四妞死了,那大家伙也都别活着浪费粮食了,都死了吧,最好地球都毁灭了才好呢。
再者说,王二贵要是不巧被抓来以后,让日本鬼子把他给像四妞一样杀害了,那自己可以给他报仇啊。
所以,嘿嘿,王二贵可真有福气呀,你瞅瞅,他死了,还有自己给他报仇雪恨呢。
照理替他报仇雪恨的人,应该是他的孝子贤孙。
自己都愿意代替他的孝子贤孙给他报仇了,他命可真好啊。
只能说精神病人欢乐多,她自己想着想着,越寻思越对,越寻思越美,她还咯咯乐上了。
马上就要去阴间见到闺女了,高兴!
所以她才高举着手,对日本鬼子说,可以带他们去抓乡亲们。
别的乡亲们当然她一时半会也抓不到,人家都嗷嗷跑山上猫着去了。
她虽然精神不正常了,也知道吃柿子捡软的捏,专门挑好人祸害。
看守他们的日本鬼子听不大懂中国话,翻译官这会儿也没在跟前,一看四妞她娘又是举手,又是讲话的,这是不老实啊。
过来“咵咵”就给四妞她娘来了两枪托子。
把她打得头破血流,血顺脑门子哗哗往下淌。
打完了,日本鬼子嘴里还叽里哇啦地骂着:“八嘎,死了死了滴呦!”
四妞她娘被打得这样,她也不害怕,精神反而越加亢奋,越发把手举得高了:
“太君,我可以帮你们的忙,我,帮忙地干活!”
也不知道四妞她娘到底打哪儿学来的,还知道管日本鬼子喊“太君”。
日本鬼子眼珠子叽里咕噜一转,别的他听不大懂,“帮忙”俩字他听懂了。
皱着眉头看看四妞她娘,眼前这老太太破衣喽嗖的,俩脸蛋子通红,眼睛还泛着贼光,咋瞅,都好像精神不大正常的样子。
他跟旁边的日本鬼子叽哩哇啦说了半天,那个日本鬼子跑出去,把翻译官给叫来了。
翻译官叫艾士东,这人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就不是个好货。
跟高老杆那是臭味相投、蛇鼠一窝。
他们虽然投靠了日本鬼子做了汉奸,但汉奸也拉帮结伙的,分派别。
艾士东就跟高老杆他们几个人是一伙的,你别说,虽然这俩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不是啥好人。
但他知道了高老杆过来陈家磨坊,是为了找他的女人和孩子,艾士东还挺讲义气,真就挺上心,热心帮忙。
这不,他刚跟着高老杆到陈家去找高凤莲和孩子,结果,陈家人走屋空,让他们俩扑个空。
刚一回来,日本鬼子就过来喊他,说有个中国女人,又是举手,又是蹦又是跳地嗷嗷喊,也不知道说的是啥玩意,让他过去给翻译一下子。
艾士东就过来了。
他一过来,就听见四妞她娘还在那里表决心呢:“哎,太君太君,你们别不理我吔,我可跟你们说,平常我就在村子里瞎转悠,村子里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我都知道。
你们是不是想找那些村民,我知道呀!
我能给你们带路,我能帮忙!
哎,太君,太君,你倒是说话呀,同意不同意我帮忙,倒是知会我一声呀!”
你看她满脸都是血,蹦得这个欢实劲儿就甭提了。
她这么一说,艾士东眼睛就一亮,嘿,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么。
瞅老太太这上蹿下跳的劲头,没准还真能知道陈家到底藏哪里去了呢。
于是他就和颜悦色地对四妞她娘说道:“大嫂,那我问问你,你知道不知道你们村子里有个叫陈厚魁的人家,他们家里人都跑哪里躲着去了?
你要是能说出来,大大地有赏!”
四妞她娘嚷嚷半天,可算等来一个能听得懂她说话的人,兴奋得眼睛都直了,嘴巴子都要笑歪了。
但是陈家到底去哪里了,她也不知道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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