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不乐意,钱二还不乐意呢。
一使眼色,他那些狐朋狗友上前,一脚就把四姨给踹个跟头:
“奶奶个熊的,还敢糊弄老子们!
你这大外甥女,早都把事情交代得明明白白的了,说就是你指使她残害继子的。
你可有啥冤枉的!
来,既然你说不是你指使的,那你在这儿当着大家伙的面前,跟你大外甥女好好对质一番。
看看咱们大家伙有没有冤枉了你!”
四姨看着面前眼神闪烁的大外甥女丫崽子,心里就是一沉。
丫崽子这明显的是心里头有鬼,目光闪躲,都不敢跟她对视。
可见这死孩子,自己个虐待继子,却把屎盆子扣自己脑瓜子上了。
把脸一拉耷,阴阳怪气地说道:
“丫崽子,做人可得讲良心啊!
我啥时候指使你去虐待你那继子了?
我明明是给你讲了个故事,故事里头那妇人就是因为虐待继子,才被休回娘家的。
我讲故事的本意,也是让你时刻警醒着自己,别对继子做出啥不可挽回的事情,到时候要是被休回娘家,可就难看了。
我是让你对你那继子好,可不是让你对继子不好。
你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说我当时是不是这么交代你的?
我可告诉你,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要是真敢昧着良心说话,小心天打雷劈!”
丫崽子不敢跟四姨对视,瘪瘪嘴,吭哧了半天,才说道:
“四姨,那啥,我那个不是。不是,那啥,就那啥吧——”
她那舌头就好像不好使唤了一样,在嘴里咕噜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钱二在旁边看得着急,冲地上吐了口大浓痰,又“呸”了一声说道:
“不是,你这舌头能不能捋直溜了再说话!
讲半天,咋还讲不出来个子午卯酉呢?
你要是不能说,那我可就替你说了!”
丫崽子缩了缩脖子,用小得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嘟囔:
“你替我说个屁老丫子!
你个遭大瘟的,敢这么挤兑我,早晚不得好死喽!”
别人未见得能听见她说的这话,可架不住钱二那耳朵天生比旁人灵光。
一听都到这时候了,丫崽子还敢骂他,上去“啪啪”就是俩耳光。
他本来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再打丫崽子,可架不住丫崽子嘴欠,主动惹乎他。
男人这手,那可比女人的手有劲儿多了,丫崽子被这俩耳光一打,脑瓜子嗡嗡直响,嘴巴子当时就被打出血了。
白得意看自己媳妇丫崽子被打,心里也忍不住有点怪钱二。
你说你个大老爷们,咋还打女人呢,忒没度量了。
可他就在丫崽子跟前,虽然耳朵没钱二那么灵光,也让他听见丫崽子骂钱二的话了。
当下嘴角一抽,心里寻思,这死娘们你说你打,打不过人家,骂肯定也骂不过人家。
明摆着让人家听见你骂人,肯定要挨收拾,你嘴欠个什么劲儿呢。
消停眯着不好么,就苟着呗。
你瞎窜腾个啥呢。
要说丫崽子岁数也不小了,孩子都生了,这岁数都活狗身上去了,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来。
钱二他们势强,自己这边势弱,你服个软能咋滴呢。
偏上敢着找不自在,丫崽子这是自己个主动找抽呢。
嘴巴子不干净,嘴巴啷唧的骂人,人家不揍她,揍谁呀。
怕钱二他们这伙人一生气,连他一块揍,所以白得意假装没看见丫崽子被抽耳光子。
仰着头,假装撒摸房顶上,连房梁到底有几根,八成都要被他给数出来了。
但四姨一看大外甥女丫崽子被打了,不乐意了。
丫崽子在不好,再是拿她顶锅了,可毕竟在她跟前长大的,疼了那么多年。
自己个都没舍得动她一手指头,凭钱二个混子,竟然也敢当着自己的面,打丫崽子。
这可不行。
于是蹦着高叫唤:
“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你们这欺负人,还欺负到家里来了!
咋还动不动就打人呢!
赵兰,你去,去把你公爹和你男人喊家来,再去把村头你张大爷他们那些村老都给我请家来,让他们好好给咱们评评理!”
赵兰是她的大儿媳妇,过门十来年,只生了一个女儿,惯常被四姨骂是生不出蛋的老母鸡。
处在四姨家的最底层,脏活累活都是她干,好吃的好喝的半点没她的份。
家里谁都可以欺负她,连带着她自己个的闺女小芝麻,在家里都不受待见。
赵兰听见婆婆命令她去找人,从灶房里躬着腰,驼着背出来,答应一声,领着躲在她身后的女儿小芝麻,出门而去。
钱二嘴一撇:
“奶奶个腿的,咱们兄弟既然敢来给我大外甥讨个公道,还能怕你请人过来不成?
去,你们家尽管去叫人去,叫的人越多,越热闹。
也好让更多人知道知道,你这死老太婆,和你那瘪犊子大外甥女,到底是咋坏到头顶上长疮,脚底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