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士东一揣了心思,不正经找人了,这些日本鬼子就察觉出来了。
正想好好教教艾士东该怎么听话呢,就听见村子外头,响起一阵爆豆般地枪声。
三荒子带人打过来了。
本来日本鬼子带的人马,很能跟三荒子打一阵子。
可问题是,一部分日本鬼子被四妞她娘给坑杀在了鬼见愁的烂泥地里;
白吃饱杀了俩日本鬼子;
白得意给炸死炸伤一部分日本鬼子;
马兰花杀了一个日本鬼子;
更有好些猎户和那些拼死抵抗的村民,在村子里杀了好些日本鬼子。
所以现在,日本鬼子的兵力,就没那么足了。
加上伊藤堪三和细川的死,更是给了日本鬼子以重击。
他们内部也多少有点惶惶不安。
打起仗来,就没那么高的积极性了。
加上三荒子这次带的人可不少,几乎全是山寨里的精锐力量。
日本鬼子根本就不是对手。
被打得哭爹喊娘、瞧叫拉喊、屁滚尿流的。
就是小野贤二都挂了彩了。
但他们想撤退,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杀了陈家磨坊的乡亲们,这就想走,没门儿。
三荒子领人一顿好打,把剩下的日本鬼子全都一举歼灭。
就连狗翻译官艾士东都没得好死,被山寨里的兄弟们,一枪就打烂了他的狗头,死得不能再死了。
仗打完了,三荒子带人来到西头空地上,一看,这么多老百姓,躺在血泊里,都被日本鬼子给打死了。
饶是三荒子这么个硬汉,也忍不住潸然泪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乡亲们,我们来晚了呀!”
这时候有山寨兄弟把吊在树上的王二贵给解救下来。
看到王二贵的惨样,当场就没有一个人,不伤心落泪的。
实在是太惨了。
王二贵勉强睁开眼睛,看着三荒子等人。
他已经不能说话了,舌头没了。
三荒子抱着王二贵,哭道:
“王大叔,您有什么话要交代给家人的,您告诉我,我转告给他们。”
王二贵这样的,明显已经活不成了。
三荒子唯一能为他做的,也就是把他的遗言告诉给他的家人。
王二贵眼里流下一行眼泪来。
把嘴张开给三荒子看,自己没舌头了,说不了话了。
三荒子看完,忍不住嚎啕大哭。
太惨了,简直太惨了!
王二贵示意三荒子把自己放到地上去。
三荒子轻轻把他放下。
就见王二贵用残缺的手指,在地上慢慢慢慢地写字。
三荒子等人不知道他要写什么,但知道这估计就是他最后的遗言了。
都认真地不错眼珠地盯着看。
就见王二贵用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在地上费力地写下一行字来:
誓死不做亡国奴!
写这几个字,已经消耗掉了王二贵所有的精气神。
他望着三荒子,仿佛在看他,又仿佛没有在看他。
只喉咙里发出粗重地喘息声。
这时候突然从苞米地里冲出一个小孩子来。
这小孩儿叫花枝,就是王家银扔到苞米杆子上的那个孩子。
他运气比较好,被扔到了苞米杆子上以后,本来日本鬼子要开枪打死他的。
可在这时候,白得意引爆了手榴弹,他也趁机跑到了苞米地里藏了起来。
现在看日本鬼子被打死了。
又看自己的先生被人给救了下来,他才敢跑出来。
一跑过来,就趴到王二贵跟前大喊:
“王先生,王先生你怎么样了?”
王二贵已经进气多,出气少,马上就要不行了。
可听见这声清脆的童音喊着“王先生”,他惨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抬起手来,似乎想要摸一摸花枝的头,可惜抬了半天,也没有抬起来。
颓然地放下手。
嘴里“嗬嗬”有声,示意花枝看他在地上写的字。
花枝已经在陈家私塾上了三年学了,字也已经认得差不多了。
花枝看着地上的字,眼含热泪,一个字一个字大声地念道:
“誓死不做亡国奴!”
三荒子等人把眼泪逼回眼底,用尽全身地力气,高声念道:
“誓死不做亡国奴!
誓死不做亡国奴!
誓死不做亡国奴!
······”
王二贵听着耳边响亮地声音,眼望苍穹,嘴里发不出声音,却在心里默念道:
“誓死不做亡国奴!
孩子们,你们一定要记住这句话呀!
这是先生,给你们上的最后一课:
我们是中国人,我们誓死不做亡国奴!
你们一定一定要记住啊!”
然后他闭上眼,整个人沉入到黑暗之中。
他仿佛看见自己当年,小小的一个人,背着母亲给他用旧布缝制的书包,第一次走进了陈家私塾,第一次珍爱地拿起了散发着墨香地书本,朗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