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勤和文四海俩人这开心傻乐的样子,整得大家伙都没眼看。
没多大会儿,俩人就搂脖子抱腰地,进入兵器作坊里,一个认真教,一个仔细学去了。
说说笑笑的,在一起待着,就跟多年的老友般亲切自然。
刘贤摸了摸自己的猪头脸,打心里头感觉到一阵欣慰。
他对陈勤有愧,这孩子本来应该长成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结果就因为自己不做人,把人家孩子的腿给打瘸了。
让这孩子从那时起,瘸着一条腿,过得憋憋屈屈的。
自己之所以劝服文四海,不让他跟陈勤计较,又何尝不是一种赎罪的表现呢。
做过的错事,注定无法挽回。
可至少能弥补一点,是一点吧。
看着兵器作坊里认真跟文四海学习技术的陈勤,刘贤释然一笑,耸了耸肩膀,带着几个弟兄悄悄离开了此处。
陈秀秀不放心陈勤,一直派人打探着兵器作坊里的动静。
听胡子汇报说,文四海和陈勤俩人解除了误会,并且现如今,文四海正尽心尽力地教陈勤学习技术呢。
高兴得不得了。
连着好几天,都喜洋洋的。
可这份好心情,根本就没维持得了几天时间。
这一日,忽听有人来报,说是石老太家的邻居方二狗,急匆匆地从家里赶来了,点名说要见陈秀秀有急事。
这方二狗跟石老太家住的最近,平日里陈秀秀就是拜托他帮忙照看着石老太和女儿小猫儿。
这时候来,难道是女儿小猫儿那边出了啥事儿了?
陈秀秀心神不宁地,赶紧让胡子把方二狗给带进来。
方二狗一进来,陈秀秀就觉出了不对。
原因是这方二狗天生一张笑脸,他生气或者悲伤的时候,那脸上在外人看来,也仿佛带着笑容。
可现如今的方二狗,哭丧着一张脸,进来以后“噗通”就给陈秀秀跪下了:
“陈大当家的,承蒙您信得着我方二狗,把石老太和小猫儿这孩子,托给我照顾。
可我辜负了您的信任呢!
呜呜呜,石老太,包括小猫儿,她俩出事儿了!呜呜呜——”
陈秀秀一听,不顾腿伤未愈,腾就站起来了,厉声喝道:
“方二狗,你再给我说一遍,我闺女小猫儿怎么地了?”
方二狗把头深深地垂了下去,哭着说道:
“小猫儿她,她出事儿了!呜呜呜——”
其实方二狗对小猫儿可没啥特别深厚的感情。
只是当初陈秀秀找到他,许下重金,求他就近照顾石老太和小猫儿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过:
“你照顾得好,我不会亏待你。
但你要没照顾好,那你可要仔细掂量着办。
我这人可是杀人不眨眼呢!”
虽然这也许是为了让方二狗更加尽心尽力地照顾石老太和小猫儿,才出言恐吓于他的。
不一定出了事儿,真就会杀了他。
可陈秀秀人家就不是一般人呢,听说抡着大刀杀起小鬼子来如切瓜砍菜般轻松。
这样有血性的人说的话,能是随便恐吓的么。
那必然是会来真格的呀。
所以方二狗之所以哭的这么情深意切,一大半原因,是因为害怕,害怕因为没照顾好石老太和小猫儿,导致这二人出了事儿,陈秀秀会不放过他一家老小。
他哭的是这个。
可并不是全心全意哭的石老太和小猫儿。
且说陈秀秀听完石老太和小猫儿出事儿了,这要是出的是小事儿,方二狗绝对不能哭成这样,必然是出的大事儿。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而已。
陈秀秀过去一把揪住方二狗的衣领,强忍着心慌,颤抖着问他:
“快说,小猫儿到底出啥事儿了?”
要说小猫儿这孩子,陈秀秀对她那可真是又爱又恨。
爱小猫儿,那自然是因为陈秀秀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母女天性,孩子再怎么傻了吧唧的,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跟她血脉相连,她没法不爱她。
恨则是因为,小猫儿根本就不是爱的产物,她是石家强迫着她跟石进祥那个傻子生的。
陈秀秀只要一看见小猫儿,就会想起那天晚上,经历的所有糟糕的事儿。
而小猫儿又遗传到了石进祥的痴傻,是个啥也不懂的傻姑娘。
整天淌着哈喇子,不知冷热,不知饥饱,就一门心思想吃东西。
面对这样的一个傻孩子,陈秀秀的心情复杂程度,可想而知。
但作为一个母亲,她也是希望小猫儿能过得好的。
所以在石老头去世以后,几次三番,想接小猫儿到自己身边来生活。
甚至为了石老太能同意,宁愿放下过去跟石老太之间的恩怨,愿意接石老太到自己身边来养老。
可石老太死活不同意。
本来这老太太心眼子就不好使,过去有石老头压制着,不让她作妖,还稍微好点。
现在石老头一死,再没人管着她了,石老太可支棱起来了。
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当家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