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晚莹死了。
死得极为突然,也极为凄惨,听说她的身体上共有整整七七四十九道被剑划出来的伤口,并且每一道都深可见骨,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从白念歌口中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云真正在第十三次尝试摆弄毒阵。
由于云真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摆弄毒阵上,以至于白念歌说的话她完全就是一个左耳进右耳出,基本可以算是没听见了。
不仅如此,她甚至连白念歌这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全身心的投入了摆阵当中。
云真一边在脑海里回忆书上画着的毒阵图的模样,一边用善善递过来的小石子摆弄毒阵,经过她坚持不懈的努力,最后终于成功摆出了一个完美无瑕的毒阵。
毒阵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刚摆出来没多久就毒死了被放置在阵法中间的鲫鱼。
见状,善善打了个哈欠,语气有些疲乏地说道:“阿真呀,还好你及时把这个毒阵摆出来了,否则我特意从蛊毒宗的池子里捞出来的鱼就要被渴死在这里了……话说你看起来明明挺聪明的,怎么摆个简单阵法却次次都会出问题呢?还真是奇怪得很呀。”
“……”
云真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也很疑惑,明明她每次摆出来的阵法都跟书上画的阵法是一模一样的,可为什么每一次都会失败呢?
就连这最后一次的成功,也是因为她没有继续用地上随便找来的小石子布阵,而是用了善善递过来的小石子布阵,所以才能取得成功。
难道是小石子的问题?
可这也不对啊,早在从善善手里接过小石子的时候她就已经用神识探查过了,善善递过来的小石子和她在地上随便捡的小石子并没有任何差别。
可如果不是小石子有问题,那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想不通的事情就要去问,云真扭头看向又打了一个哈欠的善善,正欲开口向其询问其中详情,却见善善忽然将竖起的食指放到了唇边,似是在示意云真先不要说话。
“嘘。”已然看出了云真心中想法的善善笑着说道:“阿真,关于阵法的事情咱们稍后再说,如今最要紧的事情是找到杀害穆副宗主的凶手,咱们先去看看情况吧。”
云真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穆晚……穆副宗主死了?”
“是啊,她被砍了九百九十九刀呢。”
“可你方才一直同我待在一处,也没见有人传音过来,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闻言,善善抬手往云真身后指了指,眼眸弯弯,语气有些揶揄地道:“啧啧,阿真如此无情,这如花似玉的小郎君怕是要伤心死了——他来了这么久,说了那么多,结果你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真是无情呐。”
“……”
经过善善的提醒,云真往后一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后居然站着个白念歌。
白念歌跟她离得很远,不仅走路的时候完全没有发出脚步声,就连他身上的气息似乎也被他自己用某种方式掩藏了起来。
没有脚步声,也没有明显的气息,还不开口说话,像个鬼一样,难怪半天过去云真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云真若有所思地看着白念歌。
她记得白念歌好像是去看梅三思了吧?
既然如此,那么她正好可以拿白念歌做个小试验,看看她脑中的猜想究竟对不对。
打定主意后,云真眨了眨眼睛,佯装好奇地朝着白念歌问道:“白师兄,梅三思怎么样了?他如今还泡在那个血池子里吗?”
白念歌点点头,“是。”
“那白师兄……你应该没有碰到池子里的血水吧?”
“小师妹问这个做什么?”
云真语气认真地说道:“因为我关心你的身体呀,白师兄。”
白念歌一愣,“关心我的身体?”
“我昨夜被蛊毒宗误会成了梅三思的同谋,还跟他一起被抓到了那个血池子里,碰到了血水……出来之后我发现自己身上触碰到血水的地方忽然变得特别特别疼,怕白师兄你也跟我当时一样疼,所以我才会特意问上一问的,若是冒犯到了白师兄的话……”
说着,云真抬眸看了白念歌一眼,脸上适当的伪装出了几分落寞。
“若是有所冒犯的话,那白师兄便当作没听见吧,我也只当自己没问过,总不能让白师兄你为难。”
“……”
白念歌略微垂眸,认真地端详着云真脸上的神情,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
很奇怪。
明明之前在藏经阁的门口,这位小师妹看起来冷淡而又强势,又是冷声质问他的身份又是拿剑架在他脖子上的,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善茬。
可为何只是一转眼的功夫,这位不像善茬的小师妹就忽然变得这么脆弱可怜了呢?
她也是在进行伪装么?
白念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时,看了半天好戏的善善忽然拍掌笑道:“没想到呀,你这如花似玉的小郎君倒也是个无情的,连这么可怜的小姑娘的问题都不愿意回答,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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