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唯有一点,苏浅浅有些疑惑——世界的物质是恒定的,如果她可以莫名其妙地捡到金子,那么会不会有人因为她捡到金子而失去原本属于自己的金子呢?
想不出来,苏浅浅摇摇头,跟着林达的方向跑去。
林二狗跟在身后着急大喊,“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下次再和你说!”苏浅浅随口胡诌着。
现在的要紧事是素素姐别被嫁给张地主,谁有空和他吹水呀?
一路气喘吁吁的撵上了送亲队伍,已经快到张府门口了。
林达张开双手往送亲队伍面前一站,“素素,我有钱了,我已经请爷爷去你家提亲了,你别嫁给张地主!”
队伍中的喜婆何婆子站了出来,她穿着一袭大红色织锦缎桃花裙,手里摇着一把坠着金丝香珠的蜀绣扇子,发福的脸上是微微泛白的妆面,抹着厚厚的腮红,倒三角眼中透着一股子精明,一开口便是狠厉的威胁。
“林达!你若是还想在清河镇呆下去,便速速离去!不然,若是张财主怪罪下来,可别说我不讲情面!”
林达却摇摇头,撩开衣袍,扑通一声跪在了喜轿前,额前滚落数颗汗珠,一张白净的脸染上绯色,但声音却朗朗清透,目光坚定如炬。
“素素,我欲与卿相知,只争朝朝暮暮!”
“我欲与卿相守,不论沧海桑田!”
“我心譬如此石,虽星河斗转,难移也!”
一番话毕,林达举着手中用粉色络子包住的心形石子,迟迟未起身,一双眸子直愣愣盯着喜轿。
但那喜轿任微风轻拂、任人潮非议,却未有一丝动静。
一时之间,甚至安静得连众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那厢,村正爷爷拿到林达给的金子,又见着自家孙子以死相逼,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妥协了。
急匆匆前往苏素家,却不想,苏素家的人见了金子也死活不松口。
一旁看不过眼的邻居大声议论着,“村正给的价格可高出张财主家好几两了,他们也舍得不收,莫不是张财主给的价格远不止如此?”
“对呀,婚期还提前这么久,莫不是张财主出了什么事吧?”
“你们若是这么说,倒让我想起了在张财主家厨房做工的远房侄女儿,这些时日每每回家,身上都是一股中药味儿。”
“天呐,这么说,张财主莫不是已经快去了?”
“这么说,苏素家的不是把苏素往火坑里推?”
“要我说,他们就是把苏素送去陪葬的,那些地主老财家什么习惯你们也知道。远的不说,便上一个清河镇的王财主,死的时候陪葬了多少人进去,小厮、丫鬟、厨娘、马夫,甚至连管家都没能脱身的。”
村正将村民的议论听了一耳朵,心中怒火滚滚却不知往何处发泄,“苏素家的,你们真把素素送给张财主家陪葬了?!”
苏素家的倒也要些脸皮,知道迟早瞒不过去,也不撒谎,只是换了个说法,顾着自己脸面,“这怎么能叫陪葬呢?”
“素素在我家,给洗衣做饭,喂猪种地,甚至连夜里都要去捉田鸡补贴家用。”
“村正,我们不像你清正要骨气,我们就是俗人,有钱为什么不要呢?有人服侍的日子为什么不过呢?”
“我们家穷,素素在家过的什么日子大家都知道,把她送去张财主那边,花不完的金银、穿不完的锦衣、吃不完的玉食,那是去享福的!”
一旁的村民都差点被绕了进去。
“好像有点道理……”
“要是张财主不死的话,倒还是说得过去。”
“你们别在这里瞎叫唤,就问你们,若是你们家的女儿被张财主选中了,你女儿去张财主也有好日子过,你们拿到钱也有好日子过,你们同不同意?!”
听着有人为自己说话,苏素家的腰也直了,气也足了,“就是!明明就是双赢的事儿,换你你会不同意吗?!”
村正看着面前死不悔改的一家人,摇摇头,“我只问一句,你们从张财主那里拿了多少钱?”
提起这事儿,苏素家的倒是低调,笑得见牙不见眼地挥挥手,“不多不多,反正足够耀祖考上状元。”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考上状元!
要知道耀祖才六岁,现在才启蒙,还有依次参加村试、镇试、府试,然后才能进京赶考。
读书的纸墨笔砚哪一样不金贵,苏素家居然敢这样说,看来是很大一笔钱了,难怪村正拿着金子来都不松口。
村正绷直的背倏地便弯了下去,这么多钱,他们家肯定拿不出来。
达哥儿,爷爷对不住你,你以死相逼的事,爷爷都没能完成。
林达不知道爷爷在苏素家碰壁,仍跪在人来人往的街上。
苏浅浅站在人群后面,看着人潮涌动,却迟迟未见村正的身影。
心间本就担忧的念头更是绷紧,好像有些事情已经超过她的预期了。
早知道林达和苏素这么努力的赚钱是为了逃离张财主的魔爪,她就应该早把那块金子给他们的。
救两人两命,不知道胜过多少浮屠!
眼看着吉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