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脸上那不太正经的表情慢慢地收敛,他严肃地望着坐在他对面的银色幻想。
“如果你知道现在和你打的这个人是我,你会用全力吗?你会觉得我会杀了自己的家人吗?”
银色幻注视着他的双眼,她没有看出他又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她张了张嘴。
但终于。
她还是摇了摇头。
“不。”
因为你自己心里知道,你面对的并不是你的敌人,你可能会让自己用全力,但是你绝对不会认为对方会真的杀了你,而你也很难抱着杀死对方的心态来对待这场战斗。
她也明白林恩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样的战斗只能是训练,但远远到不了生死的决斗。
林恩捏着单片眼镜,抬头道:
“是的,你们不会,我也不会,可智械小姐,你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吗?血肉支配者和以太被灭了之后,我们事实上已经是这座地狱最大的势力了,就算是那些坠落的神明,也休想再挑战我们的地位!”
“这是好事,可同样这也是最坏的事情。”
林恩深吸了一口气。
那片灾厄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外宇的那些污染者都被抵挡在了狱卒所构成的防线之外。
在这个安乐窝当中,再没有能压你一头,还与你为敌你的存在和事物。
但是他们却终将要面对。
要真正地去主宇宙,面对那些恐怖的敌手。
林恩睁开了双眼,道:
“现在不经历生死,而到了那个时候,那就是真正的生与死了。”
银色幻想的双眸倒映着他的脸颊,目光注视着他的双眼,道:
“所以你就想要创造出一个可怕的对手和敌人,来做那条搅动这片死水的鱼?但你应该是知道的,如果只是生死的经验的话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经历过,并且要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林恩深吸了一口气,苦笑一声,道:
“可如果你面对的是一个真正的规则神呢?”
“也不用说是规则神,就只是我。”
他向着身侧抬起了手。
嗡——
只是在那凭空间,这镜像空间当中,三分之一的城区瞬间化作了齑粉,在狂风中飘摇着飞洒而去。
银色幻想的瞳孔瞬间放大。
林恩盘膝坐在那里,低着头,道:
“规则,当我学会了将初诞者之力转化为规则来对敌之后,我才真正明白这种力量的可怕,只是一条序列的规则的掌握,就足以让你碾压以往的所有。”
血肉,巫术,灵能,机械,魔法,咒术。
这种种一切都不过是在规则掌控之下的运能方式,而规则才是他们真正的终点。
林恩低声道:
“而现在我们大家也都在向着这条路前进,这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陌生的,大家都在摸索,都在探寻,你也很难在这条路上,找到能和你匹敌的对手来让你进步。”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有一点我们回去了主宇宙。”
他侧眼。
“我们又怎么来面对那些连规则都能够腐化的可怕敌手?”
银色幻想说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
林恩他的担忧是对的。
他是想要让所有人都能够快速地在这个规则的领域当中找到自己的定位,就算还不能够凝聚成神格,也一定要在未来可能的灾难到来之前,让他们尽快地能够成为规则的掌控者。
银色幻想低声道:“可是我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没有问你,我也不敢问。”
“你说。”
银色幻想握拳,低声道:
“如果无序的克制,那就算我们一个个都能够成为未来的新神,那我们又怎么能真正地对付得了他们呢?对付得了无序?”
这一直以来都是她的焦虑。
或者说,是他们所有人的焦虑。
只是没有一个人说,因为所有人都想不到解决的可能,就像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不断告诉自己不用管那些,只要变强下去就好,只要变得更加强大,那未来一定会有解决问题的方法的。
可她知道,这不过都是在自欺欺人。
“你想过这个问题吗?不要说我们已经是根源了,就算真的掌控了规则,我们恐怕也不能在没有你的辅助之下,打败任何一个狱卒。”
银色幻想低声道。
林恩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注视着这个机械的少女。
但是终于。
他伸出了手,握住了她的手背。
“不,你说错了。”
银色幻想一怔。
“无序从来就不是规则的克制,它能让规则扭曲混乱湮灭,但规则也同样能够让它们变得更加的秩序清晰。”
林恩抓紧了她的手背。
“那个神王和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如果我真的想要对付它们,那我就不能用初诞者之力来抵消它们的影响,我必须要把它们拉进属于我们的体系当中,让它们无法再瓦解和腐化规则,让它们在我们的主场,受到我们的限制。”
银色幻想怔怔,道:“我……我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