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云手指摩挲着笔杆,沉吟道:“我娘是什么妖?”
方兴民身子僵了僵,过了会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从未在我眼前现过真身。从她走后,我找遍了地方,可惜一点点线索都没有,像是她从未出现过一样。有时我甚至会怀疑这是不是原本就是一场梦,可她还留下了你,你却又是真实的。”
“那爹可知这毛笔是什么做的吗?”
方兴民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你娘未曾说过,她只是说让我好好保存这支笔,见笔如见她。”
方玉云目光闪烁,显然他是察觉到了什么。
宁小如微微皱了皱眉头,她站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方玉云的眼睛,锻体术大成让她的视力很好,以至于方玉云颤抖的睫毛都能被她捕捉到。
“大师兄,方玉云是不是察觉到了啥?”
顾玄觞:“嗯,是的,他是半妖,他的嗅觉,感知能力要远远超过常人,这只毛笔应该是他母亲比较重要的物件。”
方兴民能感受到方玉云情绪的变化,他看看锦盒中的笔,又看看盯着笔一直在看的儿子,忍不住紧张起来:“老二,你恨我吗?”
方玉云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听到方兴民这样问他,忍不住惊了一下,抬眼看着方兴民眼中担忧的神色,这才缓过神思来:“爹,您怎么能这么想,这么多年,没有爹的庇佑,哪来儿子现在的,儿子心里只有感激,爹,您不要胡思乱想。”
方兴民听到这话,拍着方玉云的肩膀,点了点头:“嗯,那我就放心了。”
送方兴民出法阵到院门外,两人又随意的说了几句话,随后方兴民才慢悠悠的朝外走了去。
方玉云站在院门口,看着方兴民渐渐远去的带了些许孤寂且颓废的背影,一时心口有些苦涩。
方兴民面相其实没有老去,身姿也够挺拔,只是体内的病却已经到了药石枉然的地步,便是有仙门提供的灵药,也只是短暂的压制病情。
宁小如此时还站在前厅,这会儿吃过曲今送来的丹药,浑身觉得舒畅了许多,便没有再回房间。
她看着方玉云站在院门口许久,直到方兴民的身影彻底消失,才转过身来,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对父子俩之间的关系这不是挺好的?
怎么看起来,方玉云依旧像是叛逆的孩子呢?
倒是城主方兴民却是个心胸宽和的长辈,一直由着小辈在闹。
她正兀自发呆,眼前冷不丁落下一个黑影,抬眼看去,才发现竟是方玉云回来了。
方玉云看了一眼宁小如,知道她在发呆,也没有打扰,正要往后面走,却听到悠悠醒转回来的宁小如叹了口气:“二公子,我想见见黄友良,可以吗?”
方玉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宁小如眯了眯眼:“听说这人傻了,不知道犯了什么病,每天头疼,疼的嗷嗷叫,有时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但是死又死不了,据说是被恶鬼缠上了。”
宁小如:“······”
她当然知道黄友良傻了,这人的神魂都被顾玄觞神不知鬼不觉的收走了,当然傻了,只是这种被恶鬼缠上身,头疼到打滚,大概就是小福娃闲着没事在用那团神魂捋线吧!
想起之前在灵境里小福娃那淡定的样子,她完全无法想象,原来那小家伙玩黄友良的神魂,他傻了居然也有反应。
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
只是现在不是关注这个时候。
她甩了甩脑袋,将思绪来回来:“啊?怎么这样?审问出什么来没有?”
方玉云摇了摇头:“好像没有审问出来什么,府里的人最后没了办法,将他交给了曾叔,只是曾叔像是也无计可施。”
什么?
曾叔?
哪来的曾叔?
宁小如听到曾叔这个名字从方玉云口里出来时,眼皮子忍不住跳了几下。
当然,不仅仅宁小如发现了问题,便是灵境里的顾玄觞和小福娃都听到了这个关系重大的名字。
小福娃:“姐,曾叔?他刚刚说的是曾叔?”
宁小如没有理小福娃,问方玉云:“二公子,曾叔是谁啊?”
方玉云显然被宁小如这个问题给惊了一下:“小霜儿,你不会摔了一跤,连曾叔都给忘了吧!”
小霜儿曾经摔过跤?
小霜儿的记忆里没有这一茬,便是连曾叔这个名字都不曾出现过,何来知道曾叔是谁。
要不是从黄友良的神魂里问出了有曾仙师这个人物,她都不会在意这些的。
毕竟城主府上人太多了,哪里有经历去一个个排查。
但是能被方玉云称呼曾叔的人,在城主府上的地位毕竟低不了。
同时,能操控黄友良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的。
而这两个人,竟是同一个姓。
那么会是一个人吗?
宁小如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方玉云,低吟片刻问道:“曾叔是仙门中人?”
方玉云点点头:“现任灵虚派掌门的师兄,因跟家父有过命的交情,现在协助家父管理禹州城,这些年家父的病便是靠着曾叔才一直没有发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