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村的人像是约好了,此刻都在田里收麦子。
每个人手里拿着镰刀,将麦穗连着麦秆一块儿割下,然后捆成一个个大捆。
年轻力壮的村民是主力,岁数大的身体不好的还有小孩子们在后面捡掉落的麦穗。
总之大多都是一家人齐上阵。
虽然忙得热火朝天,但依旧有人忙里偷闲说闲话。
崔桂芬单手叉腰,一手拿着草帽子扇风,看着顾北一言不发地干活儿,脸上露出一个看好戏的表情。
“小北,你媳妇儿呢?她没来啊?该不会在家里躲清闲呢吧。”
“哎呦,咱们村上到七十岁的老人,下到三岁的孩子,只要不懒的,麦收时节都得来收麦子。
你媳妇儿虽然是城里人,但是嫁给你了,那就是槐花村的一份子,怎么能在农忙的时候在家里躲清闲呢。
你把她惯成懒婆娘,以后你就等着吃苦受罪吧。”
崔桂芬嘴巴又损又碎,她总有那么多废话。
按照以往,顾北都是直接无视她。
这会儿顾北站起身看了她一眼,“没办法,我家里就是这条件,惯得起。”
说完之后,又重新开始割麦子。
“……”
崔桂芬心里憋的慌,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看到不远处的孙春花,她撇撇嘴,“春花,不是我挑拨你跟小北之间的关系,你看看他说的那是什么话。
他惯着自己媳妇儿,却让你一个长辈在田里割麦子,这不像样。
那沈清禾刚嫁进来几天啊就这副做派,以后还指着她孝顺你,呵呵,我看净等着你伺候她了。”
说完之后,她得意地指了指在地里干农活的大儿媳妇。
“你看我那儿媳妇了没,一开始也是刺头,让我好好收拾了几顿,还不是老老实实的,现在又听话又孝顺。
所以对沈清禾,你不能省着,该使唤就使唤,该收拾也得收拾。”
崔桂芬大儿媳妇正拿着镰刀割麦子,听到这话,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崔桂芬更得意了。
孙春花一年当中最高兴的时刻,除了过年就是收麦子。
脸上原本洋溢着灿烂笑容,听到这话立马沉了脸。
“我家清禾好着呢。”
“你看我这身衣服是不是贼好看,清禾给我做的。”
“原本来地里干活儿,我想穿旧一些破一点的衣服,但清禾不让,非让穿这又凉快又舒适的,还给做了好几身。”
崔桂芬脸上的笑容一僵,瞥了一眼孙春花身上穿的衣服,心里忍不住泛酸。
沈清禾做的衣服,二十五块钱一件呢。
居然穿着这么贵的衣服干农活,真是烧得慌!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孙春花穿上那衣服还挺洋气。
这孙春花原本长相不如她,可经沈清禾一打扮,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仅年轻了不少,甚至比她还洋气了。
这让崔桂芬心里极度不平衡。
好在,有人比她更不平衡。
刘大伟的脸很黑。
他忍不住嘀咕,“春花,我觉得崔桂芬说的有道理,你把顾北从小养到大,就相当于他亲妈,那沈清禾就相当于你儿媳妇。
这婆婆使唤儿媳妇都是天经地义的。
我们都来帮忙干活儿了,她凭啥在家躲清闲。”
孙春花板起脸,“大哥,你们来帮忙干农活儿,我挺欢迎,但你不能说小北更不能说清禾,不然你们就回去。”
刘大伟还要说,姜红霞扯了他一下。
“行了,春花愿意咋样就咋样,你别那么多事儿。”
说完之后,还给他使了个眼色。
刘大伟便闭嘴了。
要不是想沾孙春花的光,就孙春花这态度,他早就一个大嘴巴抽上去了。
当年老太太将孙春花送人,换了钱给他们买粮食,刘大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谁让孙春花是女的呢。
在老刘家,男丁最金贵。
原本他就对孙春花没什么兄妹情义,多年不见更是如同陌生人一般。
要不是听说孙春花日子越过越好,他们才不会来找她认亲,受这个窝囊气。
孙春花叹了口气。
刘大伟跟姜红霞突然过来帮忙干农活儿,说是为了感谢她出钱给老太太看病。
尽管她推辞了好几次,但刘大伟两口子依旧坚持。
孙春花就没再管了。
刘大伟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但姜红霞是个好的,甭管是说话还是办事儿都让人挑不出错。
这时有人喊道:“春花,你快看,那是顾北媳妇儿不?”
孙春花看过去,只见沈清禾一手提着一个大竹篮,一手拎着暖壶正往地里走。
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是呢。”
顾小东跟顾小西撒了欢地跑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喊堂嫂。
孙春花正想告诉埋头干活儿的顾北一声,却见顾北大步流星地从她眼前走过。
“小婶儿,休息一会儿吧。”
孙春花:“……”
沈清禾把竹篮跟暖壶放在地头上,从竹篮里面拿出碗,给顾小东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