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盯了会,见人没有其他动作,应该不是轻生,便准备转身走了。
这时,那哥儿却已经转身望过来,目光定定看着唐云。
他身后是倒映着星光的河水,面容俊美,长长的睫羽和脸颊轮廓被身后的光晕染出一层淡淡的银光。
他没有佩戴造型夸张的银饰,只有额上绕着一根银链,一颗湛蓝色水滴状的宝石坠在他的眉心。
脖颈间还缠绕着几层白布。
唐云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
比起这个哥儿的长相,更引起她注意的是他身上的那种气质和感觉。
一种纯真、圣洁的气息,仿佛从未被世俗的尘埃所污染。
这张脸如果不去搞宗教那真是宗教界的一大损失,这么一张脸,就适合去传播信仰。
一定能吸引大批人追随。
寒风吹过,细微的叮呤当啷声响起,唐云寻声望去,才发现这人竟然赤着脚,脚踝处戴着脚镯,镯上的铃铛被风吹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唐云瞄了一眼,立马收回视线。
竹化之地应该没有被陌生女子看到脚就要嫁给对方的习俗吧?
她对上这哥儿的眼睛,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默契扭头。
唐云往木屋走,云庭之低头继续清洗手中的石雕。
刺杀一事已经审问清楚了,那男童身体里有两个诅咒,一个诅咒让他痴呆,另一个隐形诅咒便是血祭,只有碰到特定的媒介才会触发。
这个媒介就是她手中被浸泡过香水的石雕。
白虎和白鹤对这块石雕厌恶至极,要把它毁了,云庭之没让。
把石雕上的香洗干净不就可以了?
不远处木门的“嘎吱”声传来,云庭之停下了动作。
他扭头,发现刚刚那个女子已经进了首领的房子。
确认人真的离开后。
他这才低头看向怀中抱着的瓷瓶。
在刚刚,瓷瓶没有听见他的任何指令,竟自己动了起来。
他回头才发现身后竟然悄无声息站着一个女子。
这人,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那女子逆着光站着,他只看清了她几分容颜,但只这几分颜色,也足够令人惊艳。
他将手中石雕在一旁的石头上仔细放好,这才掀开瓷瓶上的盖子往里看了看。
星星的光辉照亮瓷瓶里的图形。
云庭之睫羽微颤。
……
第二天。
东殿。
白虎大步流星走过来,双手置于胸前,躬身道:“圣子,您让我去打探的消息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住在首领房子里的女子是外来人……”
他将唐云的消息细细道来。
云庭之听见她是带着夫郎来的,眼睫颤了颤。
等白虎汇报完,白鹤眯着眼:“圣子,这人有问题?”
他眼神一厉,在脖颈间上比了个手势。
云庭之摆手:“不是。”
不等两人追问,他下令:“退下吧。”
白虎白鹤两人只好一头雾水地退下。
云庭之掀开瓷瓶的盖子,放在一旁的案几上。
他跪坐在案几后,一手撑在地毯上,一手晃动手中的镯子。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壁画上的虫子们开始蠕动,变换形状。
他晃一晃,虫随心动,壁画就变成一幅人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欢庆图。
他再一晃,壁画就变成了泛着粼粼波光的星河图。
他开口,似乎在自言自语:“听见了吗?她已经有夫郎了。”
他笃定道:“你们算错了。”
瓷瓶开始剧烈晃动起来,里面的生物四处乱窜乱撞,仿佛暴躁的孩子在焦躁地抗议。
云庭之再次晃动铃铛,壁上的虫子们再次蠕动起来,渐渐地,左右两边各自形成了不一样的壁画。
左边是一个女子的脸,眉目低垂,眼神柔和。
右边还是那个女子,坐在河边,怀里抱着一个哥儿,正握着他的手放在河水里洗着什么。
他看着这两幅壁画,眉头渐渐蹙起,他再次晃动铃铛。
铃铛声急促而杂乱。
壁上的虫子们顿时乱成一锅粥,毫无章法地乱窜,仿佛一团乱麻。
案几上的圆腹瓷瓶还在抗议,云庭之拿起盖子“啪”一下合上。
……
昨夜杜鸿没有现身。
“佑儿,你确定杜鸿还在昆山部落?”
唐云抱着钟佑,给他喂粥。
钟佑喝了一口粥,闭目感知一番,点头:“感应很强烈,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气息。”
既然如此,那就是昨夜对方不在篝火晚会现场。
唐云望向窗外,在树木和周围建筑的掩映下,一抹白色塔尖高高耸立。
那是圣殿所在。
昨晚,除开外出的人,昆山部落几乎所有人都参加了篝火晚会。
但也有例外,篝火晚会的主角并没有到场,她想到昨晚那个眉心坠着蓝宝石的哥儿。
对方当然不可能是杜鸿。
但昆山部落还有一个多年不管事的大巫。
杜鸿,